墨黎斜了她一眼：“你还是晕着比较好。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小颖愣愣的：“什么意思？”

“虽然现在已经到边缘……”他抬着头，与其说是在看天，不如说就是在望着某种渺远又空茫的虚无，“你听不到它的哀鸣吗？”

“它在想让你留下来呢。”

……

整个旬安都塌陷了。

环境恶化得还不止这么一些，既然叫招秀知道地裂已经开到地表，她就已经预想到了糟糕程度。

根本不止灾厄本身因为无论是天灾还是地裂的出现，都是源自于元气的空洞，这方天地在寻求补益，它不会管能吞噬的元气只是杯水车薪，它只会无差别而贪婪地竭泽而渔会选择在旬安开裂的原因，也就在于这是修道者的聚集地，修道者身上有元气。

可现在没有人死！

更麻烦的是，这片土地上原本留着的子民，都被他们迁离，还留着的人全是扶风楼的……也就是说，矛头只能指向他们！

完全是天灾追着索命的节奏。

而只要身在这个地界之中，就不可能逃脱这一种追索！

在死地形成的后期，狂暴的天地之力会将范围内一切生灵陨灭，直到彻底死亡，而现在的沙野正处于这一种状态之中！

招秀往海上去了几只信使。

这一仗必须得打。

就她了解的情况，沙野与丹秋山之间已经开始缔结通道，牵引的力场即将成形那她无论如何也必须保证沙野可以撑到下一个环节。

不惜一切代价！

314｜两难

节点的建设需要地气，地气集聚的地方又会被天灾精准打击，现在的沙野狂暴混乱，完全不讲道理，情况再这么恶化下去，这个术阵永远别想建成。

墨黎把小颖送离沙野，回来找招秀。

“出去了，”他答复，“据说他们在新河休整一晚就回扶风楼。”

招秀点头，心下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有一些放松。

墨黎时时刻刻挨在招秀身边的时候，她看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觉，但离开一趟再回来，招秀就能辨别出他身上气息微妙的不同。

无法尽数收敛的道韵，溢于形表，凝成一种游离的不稳的感觉。

隐约的天地之象，在这缕道韵之中显现。

他突破在即。

结合墨黎之前曾说的“沙野彻底沦为死地”，他道途就会固化，招秀产生几分明悟。

沙野对他来说，也算是一场契机。

但这不是说，沙野的死亡会成就他，其实沦亡本身于他无益，他也不是凭依着地域的灾难才进阶的，更何况，他的道并非向死，而是向生。

他只是需要一种属于心境的提升他的道本就自死地而生，在亲证了一场新的“死亡”之后，从来到去，从去到来，就形成一番轮转，他的道途就通了。

但这条矛盾的路要怎么走，“新生”如何在死地中结果，那就是他要求的道了。

目前来说，他离先天越近，这只能说明，沙野离死越接近。

当伤亡开始出现的时候，形势就更加严峻。

“这样不行。”招秀眉头没松开过。

暴雨一直下个不停。

仿佛整个东海的水都要倒灌到陆上。

沙砾化的土壤被冲刷，附着在山丘的地表倾塌，整个沙野好像一天天在下沉，只有裸露的岩石奇形怪状地凸出。

招秀脑子里现在摆着沙野的整张地图。

术殿构建的节点像是钉子一样横七竖八地钉在上面，也像是能将她的脑子钉出血来。

而她面前，分开摆着东域主的印信、山河图的蟒皮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