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东流开口:‘师父从大麒山的死地里救下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大概姓谢,大概曾有个妹妹……我师父指着滚滚东流的湘水,说‘汝水多情,却解东流’,便唤我作解东流。’

招秀说不出话来。

“解”音通“谢”,湘水东流,他记起曾为谢湘的往昔时,大概也要因这可笑的巧合而无言。

世事繁艰,命运多舛,大麒山已成死地,而多年之后,她已是招秀,他为解东流。

他没问她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她也没问他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解东流抬起头,伸手托着她的下颌,拇指挪移,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神识落泪,并不像是正常的水珠,那些细碎的水色落下,就如同点点银光,霎时便消弭于空。

他再低下头来时,招秀已经慌乱地捧住他的脑袋。

‘不行!’

解东流的指腹在她脸上摩挲,等她下文,落下来的目光,如有实质。

她全身心都有抗拒之意,微微挣动腰肢,想与他拉开距离。

‘小颖……’她艰难地开口,挤在喉中的话,吐出来都有难意,‘小颖,还在。’

解东流表情没有变化,眸光却是蓦然沉暗。

就仿佛水潭之下有暗流巡回,是一种叫人心悸的幽深。

‘小颖还活着’

她没能说出更多的话,解东流已经按着她的后颈,垂眸封住她的唇。

招秀都不知道是因为话没说话而恼,而是因为他无视她躲闪的霸道而生气。

怎么可以又亲!

就算记起过去也不至于这样!

当初给刀换名叫“逆旅”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有所迟疑?

她的脑中一片繁杂,各种思绪错落成麻,身体却被雪松的香气浸染得都像是喝醉了酒,脸红腰软,眼睛润湿,每一寸神识都与他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让我说完!’她在拥吻的间隙,艰难地吐字。

解东流到底是停了停,将唇挪开。

招秀急速喘气,想压下狂乱的心跳:‘我与小颖逃出大麒山,并未葬身死地……这些年,她随我在扶风楼,健康安乐,精灵可爱。’

解东流没说话,垂下的眸子盯着她,双唇相贴的距离,看不出他的神色是否有什么变化。

‘她没有武学天赋,也不愿修道……这都没关系,只要她开心,我想,护她一世喜乐,还是简单的。’

招秀吐着气,眼睛有些躲闪:‘你、放开我。’

‘我不想……’她说,‘不想……为难。’

有些话不需要道明。

她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或者说,她不想与他扯上比故人更多的关系。

那么多年,她与小颖相依为命,把小颖看得比谁都重,额外的关系会带来太多的不确定性,相较于小颖的心情,要放下与他的那段过往实在是再微不足道的事了。

小颖不知道招秀跟那么多人的复杂关系,她对感情的理解纯粹又简单,一旦叫她知道招秀跟解东流有那么一段因缘,她的认知里,这就该是天作之合。

可偏偏,招秀跟他志不同道不合,彼此间又横亘着太多的问题,她不愿意与他有更深的发展,也不愿意叫小颖有任何伤心的可能。

‘放开……唔……’

招秀抓住他的头发,却阻不住舌尖分开她的唇齿。

解东流不至于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可他依然吻得没一点犹豫。

环在腰间的手更紧,她喘不过来气,黏黏腻腻的深吻把她搅得神思酣醉,唇舌辗转纠缠,口中的津液顺着唇角溢出去,连吞咽的机会都没有。

太过激烈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