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出去吧。’纸人说,‘你已经到极限了。’

它弯腰,将她从台阶上抱起来。

招秀血迹斑斑的手指死死抓住它:‘这是……我的道吗?’

纸人抱着她,与她一起望向下方渺远的来处。

‘是的,’它说,‘你有一条清晰的道途。’

“入道”入的只是一种境界,道途才是修道者登天的路径。

招秀不再去纠结它为什么可以介入自己的道途,她的意志一松,苦苦支撑的执念忽然间散化,仿佛精疲力竭之后的挣扎、就只是为了听到这么一句肯定她就有理由说服自己,一路的艰辛困苦就都有了价值。

她陷入昏迷,下一刻,却又在现实的身躯中睁开双眼。

痉挛的手指竭力攒着那白色的衣襟,依然被纸人抱在怀中。

对方修长的手指正掰开她的嘴巴,按住她的舌苔,将什么硬物推入她的喉中,她被迫吞咽。

未及腹中,它已经在喉间化散开。

那一缕药力未往下走,反而自喉间向上,贯穿她的灵台。

招秀的意识就那么一点点被强行从浑浊的泥潭中拽出来。

灵丹!

身体残留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复苏,她有好长时间都是傻的。

纸人往她嘴里又塞了一个药丸。

意识到丹药对身体的好处,她没有多少抗拒,本能就吞了下去。

钦入心脾的药香化在口中,药力铺得太快,一度盖住了身上仿佛要炸开的酸胀与炽热。

可她越清醒,反而越加趋向于崩溃。

她舌尖抵着手指,竭力想将手指推出口中,一时之间却怎么都不敢抬起头。

她要疯了!!

满脑子都是她怎么向人哭求的画面。

哭着求吻,求抚摸,求交欢。

纸人又是怎么亲吻、渡血、按着她给她讲书的。

讲什么书?

……《禹贡》?

她的意识才刚开始游离出去,又被她生生拉回来。

她垂眼,就能看到自己挺立的胸脯,湿得一塌糊涂的腿心……

没有!穿!衣服!

残碎的记忆里,这还都是她自己脱的!

对方衣袍尚且完整,只是上面全是她的体液……

招秀恨不得再晕过去。

羞耻心快要爆炸了。

尊主的纸人!

尊主!!

纸人很自然地从她口中拿出手指。

发现怀中脆弱的骨骼好像忽然之间就有了支撑的力道,却控制不住打起了寒颤,它就知道她清醒了,仍旧按部就班从另一只手掌心中捻起最后一颗丹药,放到她唇边。

稀世的净心灵药,它一连准备了三颗。

招秀纠结了好一会儿,张开口去吞药的过程都在抖个不停。

它慢慢拍了拍她的背,莫名竟叫她有种哄孩子般的荒谬感。

“尊主……”她艰难唤道。

“不是,”纸人平静道,“我不是化身,只是个傀儡。”

喂完药,它就将招秀放回到珊瑚榻上,随手捡起她散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

“我与本尊没有共感,也没有记忆会回归本尊。”

招秀竭力地蜷缩着,仿佛这就能变得极小极小,从视野中消失她坐在榻上看它,嘴唇还是在抖:“你能否认你是他的一部分吗?”

“不能。”纸人说,“有一份血肉寄身,我的思维与行为方式确实就是瑶含章。”

招秀的眼睛里就慢慢流溢出绝望来。

纸人无所谓道:“何必拘泥于此。”

它停顿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