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在繁花之间,到处姹紫嫣红,也遮掩不住那身清隽静美。

有个人从外面进来,没有避雨,身上湿淋淋地都在往下滴水。

她戴着银冠,眉心贴着翠玉花钿,蜡染的深蓝衣裙琳琳琅琅镶嵌了不少宝石珠玉,衣料沾了水之后轻薄得透肉,更显出无限风情。

一边进屋一边摘冠,尾端微带着浓绿的墨色长发披散而下,耳边明晃晃的银簇更显出存在感。

她先伸了个懒腰舒出口气,抬头看到他,却打了个哆嗦:“谁惹你了??”

来客将茶盏放下,远山青黛的眉还是拧着,没说缘由,只是叹道:“愁啊。”

闻铃阁主蓝琼珠小心翼翼道:“上次让我看到你这种表情……没多久,你就屠了万霜岭十方苗寨。”

180|席殊

蓝琼珠跟他打了一架,没被毒死,但她的蛊虫也压根近不了人家身,打到她开始心疼自己费心养的蛊虫小乖乖,而席殊差不多耗光了随身的药物,两方被迫坐下来和解……

席殊承诺不再杀闻铃阁的人,闻铃阁同意彻查苗疆,清除“惨无人道”的蛊奴一法。

那段时间,蓝琼珠差点没焦头烂额……内部事乱,外部虎视眈眈。

真是糟糕的往事。

蓝琼珠叹着气,她在门口动了动胳膊腿,身上便什么雨水都没有了。

她赤着脚,走路轻巧得像猫,连脚踝带小腿都光着,光滑的肌理上,蜿蜒的刺青自脚底而上,像是蛇蔓一样钻入裙中。

身姿高挑丰满,肤色冷白,成熟而馥郁,就像这满楼盛放的鲜花一样。

眉目惯常含笑,明明不修媚术,但自有一股勾魂夺魄的意味即便不是在雨天,整个人都天然存在着一股湿漉漉之感。

可这会儿她觉得糟心,脸上便自然带了点无奈。

“丹平城呢?”她又举了个例子,“那一怒,你屠了半城的人……硬生生把自己的名声,从医圣搞成了医邪。”

“他们该死。”席殊依然平静道。

那就不是发生在南疆的事了,丹平城是西州之地,不算什么险要,但也是个不小的城。

然后被席殊一把毒撒的……差点变成死地。

以人为牲,活人陪葬,惨的很,说是死有余辜吧,但半城的人,血脉相连,气运同枝,老老少少都给送去见阎王,这才叫狠毒。

这家伙觉得老有罪过、少受荫蔽,没一个无辜的,眼不容沙,杀人向来灭族。

要不怎么从堂堂医圣变得个叫世人忌惮的恶徒呢。

蓝琼珠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托着下巴瞅着他:“所以现在又是谁该死了?”

席殊回道:“我。”

闻铃阁主愣了好半天,恍恍惚惚,瞳孔都有些扩散,呆呆反问:“你?”

席殊幽幽地盯着茶汤:“我干了……一件坏事。”

能叫这家伙都觉得是坏事的事?

蓝琼珠受了点惊吓,但又觉得啼笑皆非,认识他这么多年,只有他理直气壮的份,哪有眼见着这厮低头认错的!

“怎么就到了‘该死’的地步呢?”她问。

席殊仍然蹙着眉。

他把招秀中的蛇灵玉给逆转了!

这玩意儿实际来说,已经不受岳元朔控制了,所以,即便岳元朔斩自我斩羁绊,也不可能斩断这玩意儿。

招秀仍旧跟那棺中之人牵着魂魄,连着宿运。

“我怎么想的到,那家伙对自己那么狠呢。”席殊幽幽道。

蓝琼珠不明所以:“你说谁?”

席殊一时未开口。

招秀的气运生来是不佳的,也就比普通人略好一些,入得天元山,稍微涨了一些,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