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男一女夜深还同居于室这不正常吧;两人皆着寝衣这不正常吧;她偶然瞥见的案几上翻开的书籍中,那句笔描的“山有木兮木有枝”不正常吧?
他一个男子,做春梦,却只知痴望着心上人,什么都不做……这更不正常吧!
招秀挪步离开室内,她又像是幽魂般的状态,并不被觉察。
她想绕过去看那女子的正面。
结果站到庭院中望,她的脸上都是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脸。
招秀知道这肯定是自己。
因为女子寝衣上所绣的萱草,与那年她穿的罗裙上纹路一模一样,是她娘亲亲手绣的!
梨花、院落,秦铮、内室,都清晰得不得了。
唯有她只有一个背影。
这说明什么?
招秀想着,那年秦氏宴后,她很快随着父亲南下,离开了甘杨府,此后不久大麒山陷落成死地,她隐姓埋名遁入天元山……
他没见过她长大后的样子。
他对她所有的想象只到背影为止。
招秀心脏砰砰直跳,反而比真撞见活色生香的场面,还要面红耳赤。
怪不得之前驱逐祸端,重新找回自己的意志,却发现当时两人的处境时,他会受如此大的刺激……
他就根本从未肖想过那种画面吧!
毕竟,在以往很多年,连春梦梦见她,他都只是小心翼翼望着背影。
作者:本章加赠送给“hahahaah”宝子以及其余诸位宝子的彩虹屁,我是土狗我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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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经常梦见她?
那双眼睛是与生俱来的静美忧郁。
连视线都有一种距离感,仿佛自己在身前划下了无形的界限,从未想过要跨越,也从未贪恋更多,仅仅共沐这一场梨花清月的盛事,已经足够。
这种隐约的安定从容叫招秀意识到,或许他早就知道她没死。
可是,知道她未死,竟也能满足这样的距离吗?
招秀喜欢过一个人,识得爱欲,也懂得成全,明白割舍,也有所希冀……她的感情一向是激烈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即便不得不忍耐,胸腔中也从未熄灭热火。
所以她不理解秦铮的世界,不理解为什么连恋慕都可以表达得如此隐晦,如此小心翼翼。
以至于即便他所恋慕的人指向自己,也叫她有不切实际之感。
这样的静寂背后,也会有怨怼,牵念,遗憾,以及其余的一切复杂感情吗?
可为何在梦里在欲念所代表的春梦中都不曾有所体现?
招秀伸出手,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没有什么真实触感。
她介于半虚半实之间,仅是相当于一个旁观者,其实并没有融进这个梦境之中。
招秀起身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背影上面。
没有面目的“她自己”,在这梦中很可能只作为一个象征符号而存在,如果说非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的,那也只有她了。
她同样伸手碰了碰。
仅仅是出于试探之意但她完全没想到,就在身体接触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坠落感把她往下一拽!
招秀头晕目眩,用力抓住什么才勉强止住要往下栽倒的趋势!
然后她看到满园的花树,猛一低头,看到檐廊的台阶,身上柔软的寝衣,洒落下来的梨花……
短暂的慌乱之后,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真正进了梦境!
丹田没有气感,“逆旅”也不见踪影,是她变成了梦里人,而非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