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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说话的是梁夫人身边的喜姑,她看着梁云贤死死望着农田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农妇,清癯苍白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扭曲又快意的笑,她看了实在是瘆得慌。

自从那日谢纵微命人将她们带到了此处,见识到谢拥熙如今的下场之后,梁夫人便老实下来了。

谢纵微心狠手辣至此,连老太君都拦不住他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对她们梁家这种昨日亲家,只怕下手更没有顾忌了!梁夫人歇了向谢纵微讨个说法的心思,却拦不住梁云贤自个儿生出了心思。

自从腿断了之后,他便整日阴郁,阴晴不定,莫说是府门了,连房门都不肯出。但那日见到谢拥熙之后,梁云贤便一反常态,爱上了出门,他也不做什么,只是让人把马车停在附近,他亲眼看到谢拥熙如今的狼狈模样,心情便能好上许多。

一个腿断了,仕途无望,从今之后都得靠着旁人照顾才能活下去。一个成了哑巴,从云端跌落泥地里,日日辛苦劳作才能换来几个粗面馍馍。

哈,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看到相伴十年的爱妻如今过得也这么凄惨,梁云贤心里便舒服多了。

喜姑看着他唇边的笑,忍着不适,又劝了一遍,却被梁云贤反手重重打了一巴掌。

喜姑瞪大了眼,下意识捂住泛着火辣辣痛感的脸。她是梁夫人的陪嫁,也算是看着梁云贤自小长大的人,冷不丁受了这一巴掌,她心里自然委屈。

“我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梁云贤残了腿之后脾气很是阴晴不定,对亲娘尚且如此,遑论一个下人。

喜姑敢怒不敢言,只能捂着脸低下头,没再吭声,心中却在想,这样残暴的性子,腿又瘸了,指不定连传宗接代的本事也没有了,难为夫人还要精心养着他。

表姑娘当初走得狼狈,梁夫人亲自点了人绑着她送出汴京不说,更发了话不许她再进汴京,生怕她的命格克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当初知情的人都笑话表姑娘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喜姑如今转念一想,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车舆内除了梁云贤和喜姑,就是一个小厮,他力气大,梁云贤上下马车时须得他扶着才能成行。

好不容易等梁云贤观赏够了妻子的狼狈模样,他心满意足地下令打道回府,不料马车却迟迟未动,梁云贤登时皱起眉,随手拿起桌几上的茶盏往外丢去:“都聋了不成?快走!”

“对不住了,姑爷,今儿啊,您怕是走不了了。”

车夫马六掀起帘子,露出一张正笑着的黑脸,他对着小厮使了个眼神:“行了,绑着咱们姑爷去和姑奶奶相见吧,就是残鸳鸯,那也得凑在一堆才完整不是?”

梁云贤浑身生凉,他拼命想往后缩,但他自从残废之后便格外抗拒旁人碰他的腿,梁夫人重金聘来替他按摩腿脚的大夫也被他打跑了,这会儿他的两条残腿软得像面条,哪里能派得上用场。

喜姑眼睁睁看着马六和小厮将不断挣扎,嘴里肆意咒骂粗话的梁大郎给拖了下去,吓得抖如筛糠——这两人何时被谢家收买了去?

他们梁家难不成真是个四处破洞漏风的筛子?

马六和小厮并没把喜姑这个体弱虚胖的老嬷嬷放在眼里,只按着吩咐将梁云贤脱下马车,像条死狗似的拖着往田里走去。

喜姑扶着窗,看着那一幕,犹豫要不要回去报信,但马六突然回头,迎上她的视线,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吓得喜姑立刻放下车帘,慌慌张张地下了马车,往汴京城的方向跑去。

真真是骇死人了!

……

施令窈一行人去的庄子位于玉山半山腰上,山景秀美,后山还有一处瀑布,伴着一池子的水月风荷,很是怡人。

庄子上久不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