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这句话就够了。
原来真相那么令人心痛,原来从开始便错了。
沈容与强忍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她转过身来,把眼泪向上抹去。
闻卿看见沈容与哭了,彻底慌了,颤声解释道,“因为我答应过上一世的你,要保她一世平安——”
“不用说了。”
沈容与打断她的话,她不是她,她不想去听闻卿说她与另一个人的故事。
她大概能从司徒岚的讥讽里,还有闻卿的话里拼凑出一个事实。恩人变情人,深情如闻卿,对一个人念念不忘了五百年,终于找到了她这个替身。
在闻卿回来前,她在亭子里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棵流苏树。
它是夏无虞留在这个世上的遗物,是闻卿百年来的寄托。它反复在证明闻卿等着的不是她,而是五百前的夏无虞。
所以这一年的时间里,她一直都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在闻卿心中存在着。
好恶心。
沈容与痛苦到已经接近麻木,以至于她流着泪,还能笑出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你每次望向我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我吗?”
“还是夏无虞?”
闻卿紧紧盯着沈容与,难受地说道,“不是的。*”
沈容与自虐般去回想她们相处的细节,闻卿从开始就说了,她喜欢五百年前的她,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忽略了无数个细节,无法自拔地陷入编织的美梦中。
想到她们在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闻卿想得可能都是另外一个人,沈容与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摧毁一切的冲动。
“你口中反复说的五百年前,都是在说她吧,什么报恩,什么保护,什么喜欢,你要拯救的人从始至终只是她,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一个替身、一个承载你情感的容器?”
“那根玉簪是她送的吧,所以你才会如此喜欢,好一个故人,闻卿,你把我骗得团团转。你看着我疯狂喜欢你的模样,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差点忘记了,我这种人罪孽缠身的人,怎么能配得上真心呢?”
沈容与每说一句话呼吸就重几分,再说下去她害怕自己真的要崩溃,她不像在闻卿面前表现得像一个爱而不得的怨妇。
她要尊严,要体面。
沈容与扯了下嘴角,向她宣告道,“闻卿,我们结束了。”
雨不会停下了。
闻卿清晰地看见沈容与眼中的悲痛和怨恨,她从未有这么害怕过,那是一种只要放手,沈容与就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的恐惧,这个结果她无法承受。
闻卿慌乱地抱住沈容与,紧紧地搂着,“我没有同意。”
沈容与任由她抱着,悲哀地在想,她是在挽留自己,还是在挽留那个人。
闻卿试图去找到突破口,想去解释一切,“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替身,前世太过遥远,我怕你多想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
信任一旦崩塌,剩下的就只有怀疑和猜忌。
她轻轻道,“把生死契解了,我知道你会。”
闻卿紧闭双眼,只是重复说道,“对不起。”
沈容与隐约意识到什么,她猛地推开了闻卿,咬牙切齿道,“你在做什么?要消除我记忆吗?”
闻卿再也没了平时半点冷静的模样,眼眶渐渐泛起红,“我不要结束。”
沈容与心跟着她的眼泪落下更加疼了起来。
哭,你是为了谁哭?
为了失去夏无虞的替身而难受吗。
沈容与冷声说道,“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闻卿摇头,她不想用消除记忆去粉饰太平,可她没有办法了,她不知道怎么向沈容与去解释自己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