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他的?身影,又或者是因为,华瑶伤势过重,目力也?弱了许多。
总之,华瑶眼花缭乱,神魂迷荡。她不?得不?仗剑撑地,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当她再抬头?的?时候,谢云潇一剑割下?了主帅的?脑袋,还一脚踩碎了主帅的?脊梁骨。
主帅早已被许敬安刺穿心口,相?当于一具行尸走肉,自然不?是谢云潇的?对手。
哪怕谢云潇没有出现?,许敬安肯定也?能绞杀主帅。谢云潇从天而降,也?只是让主帅死得更早了点,并未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那主帅还是心怀怨恨,到死都没闭上眼睛。他死不?瞑目,凶狠地瞪着华瑶所?在的?方向。
华瑶被他瞪得精神大振。她动用内力,扬声宣告道:“叛军主帅死了!叛军主帅死了!彭台县已是官兵的?地盘!!”
说完这句话,华瑶又低声吩咐道:“千万别把我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违者斩立决……”话没说完,她站立不?稳,脚下?踉跄一步,虚软无力地向后栽倒了。
许敬安一把接住了华瑶。她结结巴巴地喊道:“殿、殿下?!”
“小声点,切忌慌张,”谢云潇目不?转睛地看着华瑶,“你去处理军务吧,我来照顾公主。”
许敬安小心翼翼地扶住华瑶,正要?把华瑶送到谢云潇手上,华瑶一把扯住了谢云潇的?衣袖:“别这么严肃,我伤得不?重,没什么事,还能照常行走。”
华瑶实在是太虚弱了。她的?伤痛毫无缓解,后背像是被一把大刀反复地劈开了,她想躺在地上蜷缩起来,却还要?装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稳定军心:“许敬安,你最熟悉叛军的?营地,你赶紧派人去抢夺粮草,不?计一切代?价把粮草运进城中。祝怀宁,你要?是还能走路,就立刻去城门口通风报信,你是彭台县的?将领,彭台人也?都信任你,你应该带着官兵进城……”
华瑶头?晕目眩,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只觉周围的?一切气味都令她作呕。她从头?到脚发麻发凉,每一丝每一缕吹到她身上的?风,都化作了寒冬腊月的?冰雪,冷得透骨,她的?双手颤抖得厉害,胸口闷塞不?畅,渐有一种沉甸甸的?窒息之感。她不?由得睁大双眼,暗想自己一定是失血过多了。
华瑶道:“我……”
谢云潇嗓音沙哑:“殿下?,请您别说话了。”
华瑶浑身是血,谢云潇甚至不?敢伸手抱她。他宁愿敌军的?乱刀全部砍在他自己的?身上,也?不?愿看见她受一点伤,这比任何病痛都更让他感到深切的?煎熬。
谢云潇的?侍卫找来了一辆战车。谢云潇便把华瑶扶到了车上,当他放下?车帘,她也?跌入了他的?怀里。
谢云潇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手扼住,肺腑中仅剩一阵无法言说的?苦闷。她竟然流了这么多血?他低头?亲亲她的?脸颊,她脸上也?凉得像一块冰。他的?心脏怦怦跳着,混乱的?思绪既是悲惜,又是酸涩,他小声念道:“卿卿,卿卿……”
华瑶其实听见了谢云潇的?声音。但她又累又困,后背的?伤口那么疼,实在没力气回答谢云潇了。
她浑浑噩噩地昏睡过去,迷失在一个恍惚的?梦境里。
她乘坐着一只木舟,泛舟于宽阔的?湖面,在起伏的?波浪里颠簸浮沉,四周是一片挤挤攘攘的?莲叶。
华瑶觉得好玩,还从湖中捞了一捧清冽的?水,洒在莲叶上,那水滴就像绿珠翠玉一般,骨碌碌地滚动着,绕出一圈又一圈的?细碎涟漪。
华瑶看得出神,忽听一人喊她:“你在干什么呢?”
华瑶抬起头?,竟然见到了淑妃。
这一瞬间,眼泪一下?就从华瑶的?眼眶里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