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珏又迷惑又焦灼,姜离也不?忍相逼,便?扯了扯唇道:“我知道你们姐弟的难处,你放心吧,你今日的话我听进去了。”
宁珏胸口似梗了硬铁,面对姜离沉沉目光,他面上火辣辣的,便?再度撇开视线,“听进去了就好,就让这事尘埃落定吧。”
说?完这话,他再待不?下?去,撂下?一句“我先回衙门”便?拔足而去。
只等他的脚步声远去,姜离才转身对上裴晏疑问的目光,她?定了定神,这才将前日见郑文薇和宁瑶之事道来,待说?完一切,裴晏似闻晴天霹雳。
“你是说?……是太?子?!”
见他惊震难言,姜离涩然道:“现在你明白了,宁珏就算不?知全部,也一定猜到了些,而他姐姐如此更已是表明态度,郑文薇那里,我也无法逼迫她?。”
裴晏面若沉水,刹那间心念百转,很快道:“天兰香为西凉国?供品,因十分?珍奇难得,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若那蘅芜香真是天兰香,那便?是最好的证据。若陛下?犹疑,还可开棺查郑文汐当年的陪葬品,只要有这些铁证,再拿东宫众人审问,不?难审出当年细节,人证物证,总能查个滴水不?漏。眼下?郑文薇不?愿配合,那我们就先查出其他物证,只要令她?相信此事把握极大,她?自会?交出证据。”
裴晏说?完便?朝外?走,“我在周瓒府外?布了人,我这就让——”
“慢着——”姜离一把捉住了裴晏的手腕。
裴晏驻足看她?,姜离艰难地叹出口气,放开他道:“你不?怕吗?用自己的人去查,若此事未成,太?子仍是储君,你不?怕裴氏受牵累吗?”
裴晏看懂了她?的煎熬,定声道:“不?怕,就算怕,这些事也需要你我去做不?是吗?你都不?怕,我又如何?能怕?”
姜离摇头,“你我不?同,这是我的责任,但旧案与你无关。”
“你师父当年为祖母——”
姜离打断他,“师父是医家,为老夫人看诊是应当的,不?是什么大恩大德,你不?必拿这话哄我。”
郑文薇一席话令姜离不?甘失望之余,亦深深地明白了此事之险,姜离不?愿逼郑文薇,甚至不?愿迫宁瑶,既如此,更不?会?心安理得让裴晏涉险。
裴晏当然明白,见姜离满眸忧切,他颔首道:“你说?的不?错,这是哄你的话,那你可愿听我的真心话?”
姜离心腔莫名急跳起来,然而不?等她?开口,裴晏道:“为了你,我也不?会?在此刻独善其身。”
裴晏这两句话说?的笃定又温柔,他脉脉看着姜离,漆黑的瞳底似藏深流,平日里静不?可闻,此刻风起浪澜,有些难抑地涌动起来。
姜离怔住,不?知从何?时起,她?与裴晏之间似隔一道朦朦胧胧的纱幔,那些她?无暇深思的,无心求索的,似都隐藏在纱幔之后?。
只要裴晏仍然藏着,她?便?能做到不?想不?问,只为了广安伯府四十三口的冤屈,一往无前,可裴晏此刻这话,便?似将那纱幔扯了下?来,回长安以来,相助相伴之种种,皆浮现眼前,她?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姜离哑声问:“为了我,真值得这样冒险吗?”
“值得。”裴晏仍然笃定,“当年我来晚了,如今,回长安的千里路你都走过来了,这最后?一步,我岂能因避祸畏险而后?退?”
回长安的千里路——
姜离心头忽然酸涩一片,又问:“若牵累了裴氏呢?”
裴晏眼角漫出丝笑意,豁然道:“比这危险的事我也早就做过了,我甚至早做好了让裴氏消失在长安的准备,姜离,你不?必为我担忧,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
姜离听着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