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善临终前的那番话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旋,时时刻刻都在折磨她。
所以她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是不是真的如那预言所说,南煜的百年基业,千年气运,都将毁于她手。
这预言太过沉重,她承受不起,夜夜都辗转难安。
可是今日,阿澄带她看了城中的繁华,立誓与她并肩守护山河。
她告诉她,她没有做错。
治愈值已经走到百分之八十的位置,黎晚澄盯着最后未填满的那部分空格,心底腾上来几分怅然若失。想来大概再过些日子,自己就要真正同她告别了吧。
见萧挽月看过来,她掩下眸间的情绪,与她十指相扣:“街上难得如此热闹,走吧,我们去逛一逛。”
城中百姓未见过君王面容,萧挽月难得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感受这城中的节日,她像一个初次吃到糖的小孩儿一样,拉着黎晚澄的手在街中穿梭,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黎晚澄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都是方才逛街时女君感兴趣的小玩意,小兔子花灯,锦记的核桃酥,还有两个小泥人。
那卖泥人的老板擅会说辞,说什么买一个保一生平安,无病无灾,买两个保两情长久,永不相离,想到刚才的场景,她没忍住弯了弯眼角。
谁知萧挽月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也会迷信这些东西。
“两位姑娘,看看这发钗吧,都是手工制作的。”珠钗铺子的老板见她们驻足,热情推销起来。
萧挽月拿了一只发钗,放到黎晚澄的发间比了比,那老板见她们年纪相仿,只当她们是姐妹,笑呵呵道:“姑娘,这只发钗和你妹妹十分相衬,不如买一支捎回去?”
萧挽月垂眸轻笑,倒是很认真的解释了句:“不是妹妹,她是我的夫人。”
她眼底绵绵的情意流露出来,连月光都黯然失色。
老板愣神一瞬,片刻又恢复笑容,神色间不见丝毫鄙夷,真诚道了句:“两位看起来很般配。”
萧挽月眼底笑意更甚,十分爽快的从腰间摸出钱袋:“老板,我们就要这支,不用包了。”
长久克制的爱像沉眠的火山,在积蓄到极致后喷薄而出,沉淀了多年的炽热情感,终于可以在此刻,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将这分爱意化作夜色中的一抹星光,糅合到呼吸里,轻叹慢叙。
老板登时喜笑颜开:“诶,好嘞好嘞,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一手扶着黎晚澄的额角,眼神专注而温柔,慢慢地将那支珠钗为她佩上。
不远处跑过几个孩童,手里拿着河灯朝湖边跑去,萧挽月执起她的手,嗓音动听,像轻落在湖面上的细雨,激起点点涟漪:“阿澄,我们也去放河灯。”
“好。”她难得有如此开心的一面,黎晚澄自然事事都顺着她。
上元节有放河灯的习俗,通过小小的河灯表达对已故亲人的悼念,和对现存之人的祝福。
这重重叠叠的河灯,寄托着人们难言的思念和祝福,灯火随着河流涌动,层次错落,宛若漫天的星子落入水面,美丽又壮观。
萧挽月看着水面上渐渐远去的河灯,闭上眸子,虔诚祈祷。
愿,家国平安。
黎晚澄偏头看她,女人的侧脸在灯火的映照下美的惹人沉醉,分寸都是上天手下最完美的杰作。
萧挽月五官生的深邃,举手投足间帝王之仪尽显,可偏偏,她身上又带着那股子病弱的易碎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却融合的恰如其分。
半晌,黎晚澄方才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花灯,眼底轻轻漾出笑意。
她注定还要走过许多地方,此处不过是她漫长旅途中短暂的停留。
至于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