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孰高孰低呀?”
“掌门代赴,未曾去。”谢玄玉没有抬头,不知何时已拿朱笔写了一道符,娴熟折成纸鹤形状。
符佑平安,哪怕灵力微末,也可积水成川。羲灵杀业无边,这些年只有谢玄玉一人在替她偿还。
笔锋好似血染,想到那尸骨无存的嗜血妖女,邵忻头皮发麻:“逢年过节的,你能不能少摆弄些阴间玩意儿?”
谢玄玉又取出一张符纸:“岁星在嘉洲分野,天运难得。”
“运个头!”邵忻忍无可忍,一把夺下笔,“小爷一辈子就包得起一次天字一号间,你还不好生看着?对得起这两百年交情吗?”
有托于人,谢玄玉只能顺从,将纸鹤收入袖底,顺着他的指引看向舞台。
夜色渐深,风花玄月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歌舞暂歇,人声稍静,软桃色的帘幕垂挂下来,在六角灯下泛出微黄的细闪,迎面吹来一阵牡丹香风。
这香氛似曾相识,谢玄玉心头一恍,正欲细看,眼前灯火骤然全熄。
室内花香愈浓,醉人暖风中远远传来一声巧笑。音色好像圆荷泻露,穿林打叶,与台下流水声相伴,艳而不冶,媚而不妖。
舞池边点起一盏灯,隐约可见红纱帐后有人影摇曳。帘帷末端,一对纤纤月足近乎透明,起落看似随意,每步却都踏在节拍之上。
“都别喝了弟兄们,羲娘子登台了!错过的后悔一辈子!”一阵骚动后,人群很快安静下来。
环佩配合着乐声琤琮,二八年华的少女从幕后转出,皓足踢开粉绿相间的百褶裙,台中烛灯随着裙摆旋舞渐次亮起。
细指探出广袖,在这滴水成冰、呵气成羲的寒天,她只着轻纱软缎,时而舒展,时而收束,辫上珍珠自由起落,臂上金钏断续作响,犹如飞旋在羲端的绯色芙蓉。
轻重疾徐中节合度,顾盼回眸光彩动人。
那双粉瞳似有摄魂夺魄的力量,让光影和视线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只需对视一眼,便能忘却一切有情无情,生死离合。
尾音恰好定格在拈花细嗅的动作,无数花瓣从屋顶飘落,香阵卷温柔,摇落一片谢山烟雨。
舞罢,全场无声。又过了许久,掌声如雷鸣般轰然而起。花枝红绡和数不清的真金白银被尽数抛上高台,观舞者纷纷离席欢呼,举杯赞叹,恨不得跨过水池冲上舞池,滚落一地珠玉都无人捡拾。
女子虽是妖修,论才艺,却无一人敢将其看轻。
“此舞只应天上有,天仙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啊!”雅间内,邵忻两眼放光啧啧称奇,许久才想起身边人,“怎么样?同为花妖,这位头牌娘子比起你那意中人如何?”
本以为谢玄玉会同寻常一样不作理会,回头却猝然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喂喂,你怎么了?!”
这个位置能够将舞台看得一清二楚,谢玄玉死死盯着那烟视媚行的女子,眸中掀起惊涛骇浪,攥紧的掌心竟滴下血来。
桃花面,海棠瞳,那样的舞姿,那样的神采,连裙裾扬起的弧度都分毫无差,怎么可能不是她?
“陆……不,心魔。”
他神色骤凛,拈起清心咒,重重往灵台一叩,顿了片晌才重新睁眼:“……还在。”
“啪”地一声,金杯玉盏和朱红栏杆同时震碎,周遭桌椅也纷纷毁裂。
邵忻忙抑制住灵力波动,狠狠砸在他胸口:“心魔个头!你闭关闭傻了吗?那是寻常阁的头牌羲灵姑娘,不是幻觉!”
木刺嵌进掌心,抵不过心口传来的刺痛。谢玄玉清明了几分,怔怔望着舞台,仍不敢确认眼前所见。
是梦吗?
不是……梦吗?
良久,他轻问:“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