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滚出去!!……”

“……太强的掌控欲,恰恰是失控太久的表现,你觉得对你适用吗?……”

“……他只是太喜欢你了,亲你一下碰你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看着你长大还能对你有坏心吗?……”

“……什么?我怎么会对你说那样的话?你记错了……而且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我毕竟养你这么大,你一定要和我计较这些吗?……”

“……江雪寒同学,为什么要穿成那样去那种地方呢?……”

“……如果这些只是一种情趣,只是为了刺激,我可以接受,我喜欢和你做,我想让你开心。……”

“……但如果,这一切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方式让你感到不安,你觉得我不懂什么是忠诚,不会忠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回我和陆家豪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然后去找你,我没有办法否认我和他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上你的事实。你惩罚我,折磨我都是应该的,我只是很难受……很难过。我不知道我要怎么证明我自己。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对你来说爱必然伴随不信任,可不可以将其视为一种精神上的条件反射?……”

黄油与蜂蜜的黏腻的甜香入侵我颅腔的每个角落,我听见冰块在可乐杯中碰撞彼此的声音,气泡升至液面,破裂,发出揉搓玻璃纸一样的碎响,淹没在人群的低语中。

坐在放映厅,电影还没开播,我却已经感到有些厌倦。平时我几乎不会看电影,太吵,太短,太多人,一部片子端上我的餐桌前还要被一群保守却敏感的老古董审查一番。人一辈子有多少完全专注于某件事的两小时,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浪费在这里。

现在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是因为陆家豪带魏佳宁来看这部电影了,在我的计划里,我应该出现。

我应该出现,我应该坐在她身边,我应该在电影放至一半时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看她僵硬的面部肌肉在荧幕变幻的光影下拧得乱七八糟的滑稽模样。我本意也的确如此。

可我突然失去了继续这场游戏的兴致,因为我发现我玩得越兴奋,就越感觉自己像一团彻头彻尾的垃圾;折磨身旁坐的这个女生越过火,我的心里就越来越空荡荡;这场充满性,欲望,暴力,仇恨与爱的闹剧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我心灵的残疾,而魏佳宁用她每一次被我划出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打磨这面镜子的表面,让我一天比一天看得更清楚镜子里不是身着华贵新衣头戴金冠的国王,只是一个赤裸的身上满是伤疤的普通女孩,镜子外的我头颅昂得越高,镜子里的我膝盖就离地面越近。

“……你一直一个人,是因为你觉得别人都配不上陪伴你,还是说,其实是你觉得自己不值得陪伴?……”

陪伴?为什么需要陪伴。

“……你觉得我不懂什么是忠诚,不会忠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魏佳宁的话又在耳边回放。

我不知道我会有这种担心。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的伴侣不忠诚,直接扔掉不就好了吗?

享受当下,在意外来临的时候手起刀落,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接着去找下一个容身之所。我一直这样生活着,吉普赛人一样:知道自己很聪明,有最好的渔技,手上握着很多底牌,在任何海域都会过得很好,所以漂流到哪里都不在意,不去想将来,从不杞人忧天。

拥有追随我的机会却不珍惜,本来就配不上我,不是吗?忠诚是悬在感情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永远不会有答案,不会有永远的答案的问题,我不会问。对我来说忠诚只是她人靠近我的敲门砖,如果你有忠诚,就献上你的爱,如果忠诚离你而去,那么就离开。我从不受困扰。

只是刺激,只是背着他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