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围欢笑,歌舞不休。
孟秋实道:“好。”
卫潜站起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剑,然后将剑双手捧给孟秋实:“望师尊为我击拍。”
孟秋实抬头看她:“那你用什么舞剑?”
卫潜笑,她一贯平静而稳重,像个小大人。
此刻却笑得很柔软而娇媚,她抬起眼,平淡的眉眼里揉进艳色。
孟秋实恍惚,卫潜确实已经是个大人了。
她不再是被自己拥进怀里,抱着上山的小孩。
也不是曾经殿中随山花飞舞的少女。
她已经是个成人,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我用师尊的剑。”
卫潜开口,手腕一翻,抽出了孟秋实的剑。
剑光犹如秋水,在阳光下展示出柔软的光。
“师尊,开始吧。”
卫潜站定开口,看向孟秋实。
孟秋实敲击剑鞘,发出金石撞击的声响。
“啪,啪。”
卫潜的脚步轻点,犹如点在鼓面,孟秋实甚至分不清是自己应和卫潜的舞步,还是卫潜的脚尖就正好落在她的心头,和着她的心率而动。
银瓶炸裂,剑色如水银泻地,流淌过一片闪动的光河来。
屋檐下残破的铜铃摇摇晃晃,发出嘶哑的声响。
和着剑鞘金石一般的敲击声,带来一种悲壮的感觉。
像是好友将别,此后不知何日再见,只在相望之中,尽量以最好的姿态面对。
希望将来回忆起来,留在记忆中时,是最美的姿态。
第二天,孟秋实起床的时候,卫潜已经离开了,她留下了她的剑,带走了孟秋实的。
“师尊,徒儿不欲成为师尊的负担。愿此后天高水远,你我永不再会。愿这山川长久,师尊得偿所愿。莫寻。”
孟秋实呆呆地拿着那信笺,她看向远山,她想或许应该相信徒儿只是如信中所说那般,只是远游。
她本已经长大,就应该像一只无忧无虑的野鹤那样,离开,遨游四海。
但她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她的徒弟,从来就不是一只闲云野鹤,她是一头野狼,只会留在家人的身边。
待到她离开的时候,只有她死去的时候。
这山川或许长久,但她一再失去所爱,又如何叫做得偿所愿呢?
孟秋实在山野间待了一年,她没有去寻卫潜。
卫潜若是活着,不会来见她。
而若卫潜若是死了,那……
孟秋实拔剑,剑光淌过她的眼底,映出她沉寂无言,又潜藏怒火的双瞳。
识海晃动,浮起的暴怒又好似被人轻柔地抚慰,掀起的浪涌还未来得及奔涌到海面,又渐渐沉淀下去,成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涟漪的深处,那沉睡的女性眼帘转动着,像是要睁开,但又很快继续沉睡下去。
顾景明若有所觉,她低头,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已经越来越清楚了。”
顾景明伸手,手掌按在水面上,她抬起头,看向天空中倒悬的巨大的城市,缓声道:“常幽这家伙……又做了什么?”
孟秋实睡得并不踏实。
梦境和剧本中的场景交替出现,剧本是被美化过后的真实。
而真实还要更深沉,更沉重,是被掩饰过后,又深深潜藏心底的愤怒和痛苦。
孟秋实一下子睁开眼,金光在她的眼底闪动,快速地掠过。
孟秋实坐起身,按住自己的头,然后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
她的表情扭曲而痛苦,若不是因为元君的那枚神格,她恐怕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