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锋的话没说完,但林浪遥明白他意思。

他真害怕又一次断剑。

剑等同于剑修的生命,失去剑的剑修无异于一个废人,像祁子锋这样幸运能够第二次得剑的人天下鲜有,自然任谁也承受不起悲剧重演。

这可怕又强大的力量既救了他的命,却也令他畏怖恐惧,以至于他拿起剑的时候早已失去了战斗的勇气,脑子里总在徘徊着一个恐怖的念头:它什么时候会到来?这把剑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林浪遥没想到他身上还藏着这样的秘密,在意外与吃惊之后,最先想起的,却是温朝玄。

所以这就是温朝玄一直找寻他的理由吗?

他心情有些复杂。

“你……”林浪遥说,“你现在还能放出那力量让我看看吗。”

“不行了。我控制不了它的出现。”祁子锋拿起剑示意给他看,就算灌注进灵力,剑身散发出的也只是普通剑气。

祁子锋又把剑递给他说:“所以我想你帮我看一看这把剑。”

“看什么?”林浪遥不解道。

“虽然你现在不太行了,但以前好歹也是修真界排第一的剑修吧,”祁子锋带着一点期望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把剑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它承受住了那力量呢?”

林浪遥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天真好笑,这把剑在天工阁的时候林浪遥就查看过了,是一把品相不错并且与祁子锋本身契合的剑,但它真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不过林浪遥还是依言重新检查了一遍。

这把剑色泽古朴,应该是精铁打造的,长约两尺三寸,下宽上窄的造型,剑身上装饰有金色纹饰,但在日光下并不醒目,没有灌注进灵力的时候看起来安静又内敛,若是到了凡人手里,或许会被误认为一把旧时王孙失落的遗物。

林浪遥把剑摸索了一遍,又屈指轻弹,细细听着长剑的嗡鸣声,最终判定道:“比起在剑上找寻问题,还是先考虑考虑你吧。”

祁子锋有些失望地接回剑,“我?”

林浪遥说:“你家里有什么特殊的血脉吗?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功法?你小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与众不同的情况?”

“我又不是傻子,”祁子锋说,“你考虑的这些问题我也想过,可是我爹娘把祖上传下来的剑谱翻烂了也没能翻出什么问题来。”

“……”

林浪遥不说话了,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祁子锋立刻警觉道:“你在想什么?”

林浪遥说:“没什么。”

祁子锋不信,他一看林浪遥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确实和他有关。

林浪遥在想,难道真是上天注定的?

要不为什么,偏偏他是温朝玄命里寻求的那个化劫之人,而非别人呢。

不过这话他是不能对祁子锋说的,正想随便找点话糊弄过去,他看见祁子锋突然停下嘴,收住了声音。

林浪遥一愣,转回头,看见白衣的剑修不知何时走进了这片廊下。

温朝玄与他对上视线,眼神微动。明明男人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可出于一种直觉,林浪遥就是觉得他似乎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听从温朝玄的话,执意跑去城外吗。

温朝玄的目光从方才密谈过的两人身上扫过,当着祁子锋的面,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林浪遥问道:“有没有受伤?”

厄骨拍的那掌多少造成了一点内伤,不过缓了一会儿,也没那么痛了,林浪遥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点小伤并不看在眼里,于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

温朝玄点点头,道:“你先回去,我有话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