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往哪里去?!
祁子锋被唠叨得受不了,一溜烟跑了,在庄子里折了支枯梅支当剑耍着玩,走走逛逛,不知道走到了哪一处园子里,突然听见?O?O?@?@的动静,他扒拉开掩映的树枝一看,原来是个单薄消瘦的少年人跪在雪地里。那少年人穿着一身素色衣衫,腰板挺得笔直,头上戴着白麻,低低垂着头,端正跪在一方暗色的石碑前。
祁子锋呆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少年人转过头来,一张苍白的脸蛋上双眸幽暗深邃,盯得祁子锋背脊生凉,他才意识到这个少年人是卢卓。
祁子锋原想转身就走,但卢卓比他更快地转回了头,继续垂首跪在母亲坟前守孝。
他表明出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态度,祁子锋反而停住脚步,想起山庄前边别院的灯火通明和热闹,再对比这厢冷清凄苦失恃少年对着孤冢,就算娇纵如他也觉得卢卓很是可怜。
祁子锋犹豫一会,走过去,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递给少年,“你这么跪着不冷吗。”
卢卓抬头看他,并不说话,也不接过氅衣。
祁子锋冷得跺脚,忽然好像听见父亲循着他踪迹找来的喊声,脸色一变,也管不得太多了,把衣服往卢卓身上一丢,匆匆对他说“你自己披着吧”,转身就跑走了。
后来两人再见面就是春天的事了,卢卓看起来已经从丧母的悲伤中走出来,他穿着灰缎银绣松枝的衣衫,正是抽条拔高的岁数,长身玉立,肩膀已经隐隐有了大人的轮廓,而祁子锋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被父亲念叨不休。
趁着大人们谈话,祁子锋再次开溜,他在湖心亭看湖底冬眠的乌龟复苏,卢卓从身后悄悄走近,祁子锋转头,对他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卢卓冲他一笑,祁子锋也笑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撞见过对方狼狈的时刻,祁子锋对这个天之骄子没那么讨厌了。
“谢谢你的衣服。”卢卓说。
祁子锋摆摆手道:“小事,不用这么客气。”
卢卓摇摇头,“不是小事。”
祁子锋看着他脸上的郑重其事,心说这人还真是奇怪,忽然就听见卢卓问他,“你定亲了不曾?”
“没呢,”祁子锋说,“我们家不这么早定亲,母亲倒是想提,父亲说先把剑练好了再说。”
卢卓点点头,忽然抓住祁子锋的手,探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说:“没事,我等你长大。”
祁子锋愣住了,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回过神后反手就给了卢卓一巴掌,转身就跑,但是他忘了身后是湖,一脚踩空直接摔湖里去了,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水,还是卢卓把他给捞上来的。
从那以后,他看见卢卓再没有好脸色。
林浪遥听完后评价道:“我怎么觉得……他听起来还挺可怜的。”
祁子锋与他面面相觑,疑问道:“可怜吗?”
林浪遥还没答,祁子锋又咬着牙说:“我才可怜好吗!我那时候才多大啊,就被一个男的这么求爱了,谁来可怜可怜我受到的惊吓!”
“男子与男子之间这样……”林浪遥说,“是不是真的天地不容?”
祁子锋斩钉截铁道:“那当然。”
林浪遥把目光投向前方那朗若日辉的孤拔身影,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心说果然还是不行啊,得找个理由让师父打消了结道侣的念头。总不至于看着温朝玄为了那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就自毁一世英名和他这不成器的徒弟搞断袖,来日说不定还会被万人指指点点,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以后说不定流言就会变成修真界大祸害林浪遥欺师罔上,拉着师父搞禁断,简直令人不齿,好一对人见人厌的祸害师徒。
林浪遥想得入神,被一片黑暗的前景充斥脑海,走在前边的温朝玄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