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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二人送到距离乌城开外几公里的树林中,担忧地看了二人一眼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两人绕到主路上。

天气太冷,两人为了伪装,穿得都少,顾放之被冻得都快僵硬了。

为了缓解寒冷,顾放之开始不断地读刚刚出发前在主帐篷时存的档。

一会明亮一会黑暗,一会温暖如春一会冰天雪地。

冷还是那么冷,反倒衬得帐篷里的温暖像是幻觉。

顾放之:“……”

他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好像是在童话故事书上看到过。

卖火柴的小女孩,临死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吗?

明亮与黑暗的闪烁间,顾放之听到有人的声音:“老老老老老老——”

声音被连续的读档卡成了一帧一帧,很有机械感。

顾放之还以为是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但他又觉得自己的牙齿发不出这样磁性的颤,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裴辛是在叫自己。

裴辛经过伪装后的身份是刚父母双亡的布商家里的小儿子,他带着家产投奔辽月的姑姑,却被山贼抢走了车马。

顾放之则是这户人家的账房先生。

尽管周围没有人,但顾放之还是谨记自己的人设。他搂着手臂,很入戏地问裴辛:“怎么了,小少爷?”

裴辛:“……”

顾放之还好意思问。

他见顾放之被冷得来回施展巫术、汲取不存在的温暖,疑似已经被冷到神志不清,不由于心不忍。

顾放之是关心他才来的凉山,不然现在本可以在京城喂疯狗,现在却还要配合他的计划,大半夜挨冻。

裴辛怎么想怎么于心不忍,想将自己外袍脱下来递给顾放之,但脱了半天,最多刚脱下来一个袖子,衣服又重新挂回到了身上。

自古以来都是人穿衣服。

裴辛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个被衣服穿了的人。

简直是倒反天罡。

裴辛被衣服穿了太多次,此时只觉得有些累;见顾放之停止了巫术,他也懒得解释,只是平淡地脱下最外面的棉衣,又平淡地将衣服扔到了顾放之脸上:“穿。”

顾放之搂着尚带着裴辛体温的衣服,一愣。

小皇帝穿着一身(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黑衣服,在铺天盖地的白雪中显得格外单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人感觉十分可靠。

顾放之追了两步:“我不——”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裴辛打断:“啧。让你穿着就穿着。朕——我不怕冷,更冷的地方都去过。”

别还没到乌城呢,他就先被顾放之给气死了。

见顾放之不动,裴辛索性伸手,把衣服盖在顾放之身上,又道:“走快点,动起来就不冷了。”

他说着,大步朝前走。

顾放之忙道:“壮士留步——”

裴辛不理,一味闷头走。

顾放之追上去。

他将那件外袍展开,自己穿了一条手臂,抓起裴辛贴近自己的那只手,把另一只手臂给他穿上。

两人手臂挨在一起,倒是一下子就觉得比之前暖和了一些。

裴辛压着眉眼,试图把手臂往外抽。

顾放之觉察到他的意图,伸手去抓。

裴辛身上衣服布料很差,且本就有破洞,被顾放之这么一扯,“刺啦”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棉絮满天飞。

裴辛:“……”

刺激。

和顾放之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外衣送人了,棉絮飞跑了。

顾放之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多节目?

裴辛真怕自己再多走几步,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