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皱眉:“皇上没有阻止吗?”

“太傅觉得她会听朕的话?”昭武帝冷笑,“她仗着东澜摄政王的庇护,不但不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就连朕这个君父,她也毫无尊敬之意。”

如此逆女,还想当殷朝女帝?

她做梦。

要不是忌惮着东澜,以郁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足以被凌迟处死。

“皇上!”一名御林军匆匆而来,满脸慌张之色,“九公主从户部尚书府查抄出了大量黄金白银,满满的三座库房,俨然进了一座藏宝库!”

韩尚书脸色煞白,“砰”的一声瘫软在地。

昭武帝眼神冷了下来,阴沉肃杀的目光朝他投过去:“韩尚书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冤枉吗?不知你府邸库房里的那些金银玉器都是从何而来?”

韩尚书哆哆嗦嗦开口:“皇……皇上……”

“来人!”昭武帝冰冷开口,“把韩尚书打入大牢!”

两名侍卫进来,把心如死灰的韩尚书拖了出去,后者骇然绝望,连喊冤都不敢。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

晋王面色颓然僵白,心里恨毒了郁棠,只想把她大卸八块。

太傅沉默片刻:“老臣想单独跟皇上谈谈。”

昭武帝面色难看,深深看了太傅一眼,开口道:“其余人等都退下。”

说完又补了一句:“郁棠查抄户部尚书府,谁都不许去阻挠,违者以抗旨之罪论处!”

晋王面色灰败,和赵丞相一起退了出去,他今天元气大伤,损失惨重。

此时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昭武帝命人搬来椅子,请太傅坐下说话。

太傅谢了恩,走到一旁坐下:“皇上,请恕老臣僭越。老臣以为皇上可以多纵容九公主一些,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多多发疯不是坏事。”

昭武帝眯眼:“太傅这话何意?”

“殷朝国库空虚,兵力不强,所以面对东澜铁骑,毫无应对的办法,就算东澜提出屈辱的条件,我们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太傅神色黯然,“除了朝中无将可用,养兵也成了个难题。国库拿不出钱,朝堂上的大臣不干实事,整日里忙着结党营私,勾心斗角,对壮大军队毫无建树,为今之计,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朝中大臣没有谁敢说自己真正的清廉无私,一两银子没贪过,但如韩尚书这样的重臣,贪赃巨大,尚书府库房的银子若清点出来,只怕赶上国库一年收入,这笔银子于当下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霖。”

“银子可以用来养兵,筹备粮草,可以用来选拔人才,用来整顿朝堂,万一有天灾人祸,也能用来救急。”

“老臣相信,朝中如韩尚书这样私产丰厚的大臣不止一个。”

“九公主不怕得罪人,不怕树敌,没有任何顾忌,皇上若让她放开手脚去做,老臣别的不敢保证,让国库充裕起来是没问题的。”

昭武帝敛眸思索着他的话。

这些年因为他打压武将,朝中文臣横行,所有人都忙着敛财,忙着结党,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争斗。

就算是太后母族凤家,也不会毫无把柄。

晋王党实力挺厚,如果不是东澜使臣和郁棠发疯,赵丞相、韩尚书、凤国舅和定国公四府的势力,足以逼他立晋王为储。

郁棠查抄尚书府,废了丞相府的嫡孙,使得晋王党元气大伤,没有继续劝谏逼他的胆量,只是……

若继续纵容郁棠胡作非为,她会不会把朝中大臣全部得罪一个遍?

若她公报私仇,朝堂人心惶惶,谁还敢用心做事?

大臣们忙着自保都来不及。

昭武帝越想越觉得,眼前这困境实在难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