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了孩子。
哪怕他用孩子来威胁他,这件事也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权宜之计”这四个字,不仅凤国舅会,她也擅长。
只要立储的圣旨一下,她就是殷朝名正言顺的储君,她可以笼络培养属于自己的文臣武将,她会把殷朝带上强盛,经年之后拥有跟东澜旗鼓相当的实力。
至于即墨苍梧……
郁棠敛眸,得不到才是最让人记挂的。
她清楚即墨苍梧喜欢她,对她有愧疚,有自责,有心疼,所以位高权重的他才委屈自己来到殷朝,为她筹谋,弥补她在东澜受过的屈辱。
可她更清楚,爱情这种东西,对男人来说从不是必需品,也维持不了长久,何况他们之间隔着家国,隔着恨,就算真的嫁给他,早晚也会走向夫妻离心。
与其如此,不如利用他的愧疚和心疼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得不到的,才会被人长久惦记。
殷朝江山若是由她来坐,至少可以保证数年之内,东澜不会兴兵来犯,即墨苍梧也不会强制要求殷朝成为东澜附属。
郁棠端起面前的酒缓缓饮下。
醇香入喉,回味无穷。
跟权力的感觉一样。
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沉默地想着,只有权力才是人傍身的底气,若没有那三年为质的经历,她不会生出这般野心,但皇族亲人的嘴脸让她看清了事实,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
郁棠嘴角微扬,想象着大权在握的感觉,比爱情来得靠谱多了。
她转头看向即墨苍梧:“联姻一事,我想慢慢斟酌考虑,想来摄政王应该不会太着急。”
即墨苍梧点头:“确实不急,九公主可以慢慢考虑。”
昭武帝面色僵硬而凝重,一时没办法下定决心。
他担心郁棠是受了即墨苍梧的蛊惑,一旦让郁棠做了储君,从此殷朝就成为东澜的一部分。
他作为男人,作为皇帝,最清楚男人的想法,他们在乎的是权力,不是爱情,更不是一个美人。
可眼下这个局势,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似乎都没办法逃开东澜的野心,权宜之计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比现在就签订附属条约好得多。
“郁棠需要考虑,朕也想好好考虑几天。”昭武帝端起酒盏,朝即墨苍梧一敬,“朕先敬摄政王一杯。”
即墨苍梧没说话,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席间君臣心思各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曹勉去拟了旨,并把太子郁宸从天牢里带到大殿。
在天牢里被灌了数日的郁宸,眉眼憔悴,在御林军押送下走上大殿,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武帝看着他一身狼狈,伤痕累累,冷冷开口:“郁宸,你窝藏罪臣之女一事,刑部已查得清清楚楚!今日东澜使臣在此,指出你三年前派人把郁棠的画像送往边关,并在朝堂上和裴修竹合谋,引导朕将郁棠派去东澜为质,此举有通敌之嫌!即日起,朕废你太子之位,将你贬为庶人,你服不服?”
“父皇?!”郁宸不敢置信地抬头,随即猛一叩首,急声道,“儿臣冤枉,求父皇明察”
“罪证确凿,你还敢喊冤!”昭武帝抄起茶盏砸了出去,“来人!把他带出去,朕从今以后不想再看见他!”
郁宸脸色大变,挣扎着喊道:“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御前侍卫一左一右,强行将他拉了出去,喊冤求饶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儿臣冤枉,求父皇开恩!父皇”
另一名御林侍卫匆匆上殿:“皇上,裴修竹带到!”
昭武帝握着酒盏的手一紧:“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