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好不怕冷。”
看出姜泽尴尬,虞煜替他打了个圆场,别看姜泽日常稳重,但他生活的环境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可以和百姓交集的地方,面对这样的打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看这孩子是要比你壮实一点,不过怎么有点眼熟。”
“婶子,大家都是临川人,不眼熟才不对劲呢。”
“也是,不过我听你这口音,是京城来的吧。”
“您怎么听出来的?”大婶一句话,直接给虞煜差点搞不会了,但是对方依旧一副拉家常的样子,其他人也在乐呵呵的听着,让他一时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不是认出他了。
“年轻人,不知道了吧,我们秋婶有个女儿早年在大户人家当侍女,那家人就是从上京来的,女孩去了一段日子,回来的腔调也和你差不多,可惜大户人家回了上京,她女儿也跟去了,紧接着又到处乱糟糟的,自此失了联系。”
“……乱世总会结束的,大婶需得多保重身体,才能更好的与女儿重逢。”虞煜倒没想到背后会是这样的故事,一时也有些词穷。
“我可不伤心,我女儿在的那户人家可了不得,要不是暂住在这里缺了人手,我女儿也交不了这个大运,她一直在上京才好呢,主家有权有势,也不轻易打杀丫鬟,比我跟着我在安老贼的手下讨生活要好不知多少倍,我日夜祈祷,惟盼着她不要回来。”说完,秋婶放下手中一直抱着的破门,对天作了一揖。
“小哥,你别听秋婶乱讲,之前上京乱得不得了的时候,我可见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在院子里磕头呢,你要真是上京来的,想必日后还要回去,能不能发个善心,帮她给女儿捎一封信,好歹知道彼此都还在,现在殿下已经入驻我们历州了,想必以后都不必再遭受以前那种非人的日子了,她知道她娘好,也能安心的当差,而秋婶知道女儿好,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牵肠挂肚了。”
“对啊,小哥,你就帮帮忙吧。”
说话的又换了一个人,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对虞煜的称呼都从年轻人变成了更为亲切的小哥。
让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带信,莫说虞煜,就连姜泽也警惕了起来,这个秋婶在这群人中的地位不低呀。
“小哥,庄稼人不通礼数,实在是历州中的上京人太少了,寻常我们也遇不到,他们也是担心我,才一时情急请你带信,莫要放在心上,也还请不要怪罪。”
“我父亲在上京经商,带信只是小事,只是我有些好奇婶子是从事什么营生的,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敬重?”姜泽看着虞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不拆穿,只是心中难免想起素来最重门第观念的永亨帝,不知道他在下面得知自己成为一个地位最卑的商人作何感想。
“嗐!老婆子哪有什么营生,不过世代相传了一门手艺,收生度日,只是大家怜惜我一个孤老婆子,才老想着为我寻女儿的事情。”
“婶子做的事情有大功德,难怪得人敬重,是我有眼无珠了。”姜泽还没反应过来收生是个什么营生,虞煜却已对眼前的秋婶肃然起敬,稳婆这个职业在现在可没有形成规模,大多供职于宫廷和世家之中,靠母女相传为继,并不向外输送,没有底蕴的人家,都难供养一位稳婆,更何况是这历州的平民之地,有她坐镇,这附近的大小娘子确实要少受不少苦,难怪人人敬重。
虞煜本来还对她女儿进入上京大户人家为婢而感到奇怪,现在一看有这祖传的手艺在手,莫说大户人家,就是世家门阀的后院也能进去。
看着眼前的秋婶,虞煜脑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巫蕤和乌金虽在医药的道路上不断开垦,在锦州的三年中也教出了不少学生,可秋婶这门手艺,却是他们的知识盲区,而且时人虽不像他知道的有些朝代特别注重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