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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像催命符,这样的节骨眼上,边上忽然冒出了孟寒雁的声音。

女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冬袄捧在了一旁的宫女手上,就连脚上的鞋都是白的,头发规整地挽了合乎规制的发髻,却是没有任何装饰。

这副无钗无环,素得像是要死了的打扮,引得莲心十分不安:

“孟司礼,您且稍等。”

只是不管孟寒雁遇到了什么,要干什么,都没有许易水不见了重要:“陛下刚下朝,马上就出来了。”

一边说着,莲心就要进金銮殿去迎苏拂苓,顺便把这桩要掉脑袋的大事先回禀苏拂苓!

“陛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最是守规矩的孟寒雁忽然抬步越过莲心闯入了金銮殿:

“臣有禀奏!!!”

“护驾!”莲心吓得花容失色,这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周遭的侍从也面色愕然,但平日里刻在骨子里的训练和叮嘱,让她们下意识地提起裙裾追着孟寒雁往金銮殿里奔跑。

“扑通!”带着不容阻挡的决绝,闯入的孟寒雁却是径直跪在了金銮殿冰冷的砖石之上!

神色平静地颔首,伏地,素白的衣裙随着孟寒雁的话层层铺开:“臣有禀奏。”

苏拂苓抬起手,围在她身边的宫人们瞬间止住身形和动作:“退下。”

“诺。”

视线交汇,莲心看清了苏拂苓的神情。

微微躬身,确定孟寒雁没有威胁,莲心领着大部分冲进来的宫人退了出去。

坐回龙椅,苏拂苓有些不耐地捞了捞宽大的衣袖:“说。”

“恳请陛下,彻改罪奴填户制!”

孟寒雁缓缓直起身,清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却并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恨。

“臣今日莽撞,非为一人请命,更是为天下人请命。”

女人坚定的声音在金銮殿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一般痛彻。

“臣曾因罪被贬为奴,亲身经历罪奴填户的苦楚,这项旧制积疴已久,弊病颇多,非彻改不能平,求陛下明鉴!”

龙袍下的手微微敲击着扶手,苏拂苓明白了孟寒雁的来因,的确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死谏。

先前的罪奴填户制,前后吵了月余都没能出一个结果,苏拂苓便按下不表。

只是她这边按下了改制,那么刑部和大理寺等就得按照旧制处理那批在水患里出了事成了罪奴的人,按律先是进入罪奴营,算算日子,再过几日就该发往填户地了。

难怪孟寒雁会这时候来进谏,只怕已经独自琢磨多时了。

“罪奴填户乃祖制,沿袭百年,这些人犯下大错,理应受罚。”

搬出老旧的那套说辞,苏拂苓想将这事儿推诿一番,早些下朝去后殿。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不安得紧。

“陛下……”

孟寒雁缓缓抬头,眼中已经有了隐约的泪意:

“如您所见,我曾是岳家的家仆,岚月小姐的伴读。”

“十六那年新岁,岚月小姐要去军营,不便带人,又见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有读书识字尚可,便遣我跟着管事往江南视察田庄。”

“后来岳家出事,凡所牵连之人皆下狱,斩首、流放、罪奴填户。”

“在罪奴营时,每天需要伐木砍柴,铁链拖曳在泥泞的路上,每一步都像是在拉扯我残存的尊严,脚镣将踝骨处的皮肉磨烂,渗出的血与脓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我做了无数从前未曾做过的重活,可是每日果腹的食物,只有飘着几粒黑乎乎米粒的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