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自己栽了,怪不得循齐,他看着银两,心中的郁气渐消,他与夫人说道:“你拿笔来,我说你写。”
半日的时间,赵俯的书信送到颜执安的手中。颜执安打开书信,看过便了然,直接烧了,回复道:“我知道了,转告你们主子,我会尽力去办,不会亏待他。”
赵家的管事安心离开。
赵俯来信,想为自己搏一搏,既然巡防营待不住,那就去其他地方。他是军人,不会拘泥于眼前,更知晓如今左相在朝的分量,该舍就舍,他看得十分清楚。
懂得进退,才能长久。
颜执安很满意赵俯的投诚,心中有了计较,而另一边,纪王腿断了,就算康复后也是一个瘸子,气得在家发脾气。
太子出府,匆匆看望他,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太子离府,走过一条街,恰逢循齐巡防,太子招呼循齐上前。
循齐下马,走到马车前行礼,太子掀开车帘,触见一张明艳的脸颊,眼眸微眯,感叹道:“孤可真羡慕指挥使。”
“殿下,臣不解。”循齐确实不明白,你是太子我是朝臣,你羡慕我干什么。
太子说:“羡慕你有一位好母亲,倾尽全力给你铺路。”而我的母亲,高高在上,眼中只有我的姐姐,甚事都为姐姐着想,从不曾想过我。
循齐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目光沉凝,“殿下,您是储君,整个天下都是您的。”
“这个天下是谁的,还未可知。”太子轻叹一声,老气横秋,“循齐,你有一位好母亲。”
循齐动容,太子越夸赞,她的心越发不安,左相收养她不是出自真心,背后必然是有原因的,但她至今还没查到的。如今,她只能乖巧地依附左相。
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她嗤笑一声,“太子只看到了表面,陛下对您,也是慈母心。”
太子看着她,低声叹气,可越看越觉得她相貌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道:“孤观指挥使似故人。”
“故人?”循齐抬头,对上太子迷惑的眼神,“哪个故人?”
“想不起来,总有故人之姿。但不似左相。”太子解释,左相是个清冷美人,而循齐五官英气,两人截然相反的。
太子盯了两眼,觉得自己唐突,便收回目光,道:“孤说笑了,指挥使再会。”
太子自觉自己失仪,放下车帘,吩咐启程了。
殊不知这句话让循齐起了疑心,故人之姿……太子身居东宫,能说出这句话的,必然是他的身边人。东宫在皇宫内,太子所见,无非是东宫詹事府的人,亦或朝廷重臣。
其实她一直想的是母亲是谁,而没有想过父亲。
既然左相不是她的母亲,‘父亲’的人选范围就扩大了。太子口中的‘故人之姿’究竟说的是父亲还是母亲?
循齐觉得奇怪,太子不过十岁,他觉得自己的容貌熟悉,应该是很熟悉的人了。
循齐翻身上马,脑海里将东宫的人一一排除,觉得不可能,左相没有必要为了东宫的小虾米来收养自己。
能让左相费心的,还有谁?
循齐眼神一颤,莫名看向宫廷的方向,心中有一疑点生出,难道是因为她吗?
这一刻,她浑身发抖,觉得自己匪夷所思,又觉得自己吓唬自己,怎么可能呢?那位祖宗不是在江南吗?
循齐轻轻闭上眼睛,忍着浑身的颤栗,打马去官署,顺势去见老师。
靠近年关,各处都在忙,左相新得了户部,而右相手中有吏部,掌朝臣升迁之道。她也忙,忙着考核。待见到循齐后,她忙碌的神色中浮现笑容。
“右相。”循齐浅浅一笑,“我方才遇见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