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想法,便是将循齐往上推,握住兵权。自古以来,兵乃是要害,只要她有兵权,将来回归皇室,与太子平起平坐。
天色漆黑,左相府里各处挂起了灯笼,主人回府,婢女提灯引路。
陈卿容在府上等着循齐归来,乍见两人一起回来,就知道循齐下值后找她娘去了。
她顿了顿,扫过女儿一眼,发现她神色淡淡,自己索性就不说了,招呼两人坐下吃饭。
吃过饭后,循齐就跑了,“我去找十七。”
撒欢地跑快了,一入黑夜,就没了影子。颜执安扫了一眼,陈卿容蓦然开口:“她太过依赖你了。”
“母亲觉得不好吗?”颜执安回神,瞧见母亲阴沉的模样,心口微凉,“您这是怎么了?”
“她不想着成亲,日日依赖着你可不好。”陈卿容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我虽说没有养大你,可在金陵也是看着你姐妹们长大嫁人的,十五岁就该定亲,明年后年就嫁人了,哪有日日黏着你的道理。”
“母亲,我希望她依赖我。”颜执安挑明心意,她与循齐不一样。此刻是母女,将来是君臣,若此刻将循齐推开,无法积累深厚的感情,将来又该如何呢。
帝王多疑,她此刻对循齐好,将来,朝朝暮暮,循齐就会记得她的好。若遇分歧,循齐必然会偏向她。有付出,才会有回报,难不成现在推给她,不管不问,指望将来循齐对她百依百顺吗?
她说:“母亲,我与循齐是母女,她的亲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她还小,不懂什么是感情,我若逼迫她去和男人相处,她会开心吗?此事莫要心急,她正是求上进的时候,也该拼一拼,其他女子或许该如你想的那般嫁人生子,但她,不一样。”
循齐的任务是成为明君,而不是困于后宅,仰望四方天地等候丈夫归来的妇人。
她的想法、做法,都没有得到陈卿容的理解,陈卿容只说一句:“她若是你的亲女儿,你宠她亲近她,都可,若不是你的女儿,你该注意分寸。”
“母亲,您想多了。”颜执安忽而明白过来,“您是不是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听多了。循齐那个样子,傻乎乎,见人都要呆一呆,怎么会如你想的那么差劲。”
陈卿容被说得老脸一红,一本正经地与女儿辩解:“我提醒你罢了,如今京城内不少女子不嫁,你别自己给自己挖坑。”
“母亲,我若是她的姐姐,你说得或许在理,可我比她大十四岁,确实可以做她的母亲,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颜执安哭笑不得,又觉得羞耻,便道:“您当真错了。”
“等会。”陈卿容叫停了,品着‘我比她大十四岁,确实可以做她的母亲’这句话,细细推敲,心凉了半截,“她真不是你女儿?”
事已至此,颜执安不好继续诓骗母亲,无奈颔首,“对,不是。但您放心,待她十八岁,她就可以离开。”
“十八岁,那你三十又三了,你怎么办?”陈卿容浑身发凉,站起身,怒喝道:“我就知道有问题,我问你,你怎么办?你将人家女儿养到十八岁,送还人家,你日后谁给你养老?颜执安,你是做官做得脑子糊涂了吗?”
三年后,人家欢欢喜喜地将女人接回家去,你呢?守着这间空宅,生老病死,谁来看你一眼?
陈卿容又气又心疼,心口凉了半截,这是在干甚?
“你给人家养女儿干什么?带进带出,给她铺路给她造势,她踏着你成名。颜执安,人可以无私,但怎么可以无私到这个地步?”
陈卿容的怒骂下,颜执安保持微笑,修长的眼睫轻颤了两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浅啜了一口,回道:“她会让颜家成为京城第一世家的。”
“那又怎么样?你蹉跎了五年时间,颜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