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秦哼哼唧唧走出去,出了书院,站在月亮门下,沐浴在夕阳下。
待了片刻,应殊亭才走出来,忧心忡忡。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应殊亭不想回答,走了两步,小师妹还在,她伸手拉了一把,对方嬉笑着问她:“老师给你钱了吗?”
应殊亭:“……”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给什么钱,说了些应家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怎么一天到晚要钱啊。”
“师姐,我后悔了,我当年见到老师的时候,我应该去表白去求亲。”
“那老师早就将你轰出京城。你以为老师看得上你。”
季秦不快:“我不就年少大些,你说陛下怎么不喜欢我呢。”
应殊亭脚下踉跄一步,险些摔了出去,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师妹:“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履历,再看看老师的过往?”
季秦讪讪一笑,怎么还认真了呢,真是无趣,她忙说道:“我不过是玩笑罢了,怎地还认真了。”
“你也知道是玩笑啊。好师妹,你最好离陛下远一些。”应殊亭提醒她。
季秦的性子,爱沾花惹草,尤其是见到好看的姑娘,挪不动路,非要上前搭讪。
“我又不喜欢陛下,我只是喜欢陛下的权,老师的钱罢了。”季秦叹气一句,觉得自己路太难走了,“老师成亲,以后谁养我了。对了、有件事……”
她恍然一颤,拉着师姐的手道:“杜孟、杜孟喜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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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明星稀。依稀可见,明日是个好天气。
明日,皇帝立后,帝后大婚。昭告天下,先祭天再祭祖,万民朝拜,最后便是合卺礼。
每一步,都代表着权势。
杜孟熟读律法礼法,对于明日的章程,倒背如流。
月影孤单,明月高悬,星辰无法遮掩明月之光,她阖眸,周遭寂静无声。
她活着,带着罪孽活着。她给自己判处死刑,最后,沐浴皇恩下,带着皇帝的欺盼活着。
初见皇帝,她脸色苍白,病弱凝于一举一动中,更像是大病未愈,让人心生怜惜。
诉说自己最痛心的事情,给了她活命的机会。
杜孟睁开眼,望着明月,遥遥一笑,皇帝陛下。
夜间,有人兴奋有人失落,亦有人不满,一夜转过。
原浮生出宫去了,带着贺礼来到太傅府上,今日府上宾客众多,颜家陈家两姓的人皆聚在此地。
她踏过热闹的前厅,来到主院,院子里站了些奔走的孩童,嬉笑怒骂,不过十余岁。
看着面前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稚嫩、青涩不说,她们带着她曾经有过的天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
“原山长。”
原浮生回头去看,颜执安一袭红衫,立于门后,鲜亮的颜色衬得她年轻了些。
“我还是喜欢你喊三娘。”原浮生说着笑话,将手中的贺礼奉上,“祝福的话没有,我希望你余生无忧,长乐安康。”
少女们的嬉笑声夹着原浮生的低语,恍然似梦。
颜执安接过贺礼,退后一步,“进来说话。”
“不必了,我不想见到颜氏皇后。”原浮生轻叹一声,“我可以容忍太傅与陛下亲密,无法在颜执安成为皇后之后而无动于衷,我们日后便不见了。”
颜执安握着贺礼的手猛地一紧,道:“好。”
原浮生最后看她一眼,慨然一笑,旋即转身,抬脚离去。
满院花卉,掩藏秋意,衣袂一角融于花瓣中,原浮生大步离开,最后,身形被月亮门藏住。
颜执安久久站立,眼眶发热,魂不守舍地回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