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眼睛发疼,拍案怒起:“起来!”
“陛下答应了吗?”颜执安反问。
循齐气得浑身都疼,捂着心口,道:“出去,朕答应你。”
颜执安很满意,徐徐起身,下一息,循齐朝她丢来一本奏疏,“颜执安,你存心与朕过不去。”
“陛下想多了,臣如今身无一物,哪里还敢挑衅陛下。”颜执安弯了弯唇角,心境平和。
循齐直勾勾看着她,气得俯身,伸手去抚摸腿,见她脸色不对,颜执安上前,“自己和自己生气做什么劲。”
“退下。”循齐忍着疼,“朕看见你,心里就不舒服。”
“臣看见陛下,很高兴。”颜执安低声哄她一句,又扶着她坐下,自己蹲下来,卷起她的裤脚,低头去查看伤势。
看着她低头,循齐歇下周身的防备,尤其触及她后颈柔软白净的肌肤,无端透着一股脆弱。
循齐伸手捂着胸口,觉得心口作痛,像是抓住了什么,很快就会消失。
颜执安越卑微,她越不满,“太傅,你的规矩呢?”
一句话,将颜执安这些时日以来的坚强摧垮了。她放下卷起的裤脚,扶着桌角站起身,微微一笑:“陛下,是不是臣落魄,您才觉得高兴?”
这些时日以来,皇帝对她爱答不理,哪里还有往日粘着的模样。她知道她伤她太深,她有气有怒,是人的情绪是爆发,人非神仙,理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颜执安依旧不生气,平和娴静,她越平静,越显得循齐无理取闹。
循齐深吸一口气,道:“太傅,你喜欢金陵,便回金陵去罢。朕的伤已然大好,从前的事情,朕已不计较了。”
“不,你还在计较。”颜执安不信她的话,若不计较,怎么会对她这么冷淡。
她坚信循齐心中有她。
循齐睨她一眼,起身又想跑,刚站起来,就被颜执安按坐下来,“院正哭哭啼啼找我,让我盯着陛下,不要站立不要喝酒。他都哭了,陛下也该怜悯他才是。”
人就在跟前,温柔以对,给了循齐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心底出现一种声音,留下她!
循齐犹豫不定,冷哼一口气,颜执安俯身看着她:“我们和好,好不好?”
“和好?”循齐像是听到了今生最大的笑话,“我为何与你和好?颜执安,你是养过我,我已经将这份恩情还给颜家。朕对你的家人、你的学生呵护备至,朕不欠你的。”
“我知道,我欠陛下良多。”颜执安矮下姿态,温声说道:“陛下要立后,臣也随您。”
“你、你做梦。”循齐羞得脸色发红,握紧了拳头,“你就是做梦。”
“罢了,臣愿意跟随陛下。”颜执安起身,莹白的指尖拂过皇帝的面前,如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收回袖口里,让循齐什么都看不到。
循齐冷哼一阵,颜执安看了一眼桌上的奏疏,不多,便道:“陛下可想去放风筝?”
“不去。”
“去园子走走?”
“不去。”
“臣绣了香囊,要不要?”
“不要。”
“陛下当真冷漠。”
“哼。”
颜执安含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凝着她气呼呼的脸颊,“罢了,臣陪陛下。陛下想做什么?”
“你出去。”循齐低头。
颜执安无奈,不勉强她,只低语一句:“陛下越发凶了。”
她退出去,吩咐秦逸入殿,自己去寻找内侍长,询问开朝一事。
“陛下是有旨意,我觉得太傅必会劝说陛下,故而在等您。”内侍长玩笑道,他并没有轻视皇帝的意思,而是相信太傅会劝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