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糊涂,“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颜明芷被她的眼神看得迷离,随后听她低迷的声音:“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呢?”
皇帝轻轻地笑了,忽而一滴泪落下,恰好应殊亭赶来,握住皇帝的手,拦住了颜明芷的视线,“陛下醉了。”
“颜家四娘,对不对?”季秦笑呵呵地上前,小心地扶起佳人,“陛下醉了,开始说糊话,莫要放在心上,我来时见到你祖父找你,你快些回去。”
颜明芷探头还想看皇帝,两位大人严密地拦住了,她不敢违背两人的吩咐,只好先行离开。
应殊亭望着皇帝,心中惶恐,往日沉默的皇帝,这一刻,哭了。
季秦面上满是愁容,道:“她果然将颜四娘当成了老师。”
“你今日才告诉我。”应殊亭恨不得戳开她的脑袋,随后,低声询问皇帝:“陛下,臣送您回殿休息。”
“不用。”循齐收回自己的手,继续托腮望着虚空,望向四娘离开的方向。
她似醉非醉,醉态迷离,可眼中的神伤是轻易可见的。
“你们退下。朕累了,自己会回去。”
她的声音依旧沉闷,不带感情,应殊亭不敢停留,俯身退下。
季秦没有动,似有话要说。她呆了呆,抬首看着季秦,道:“卿近日无事,代朕去一趟金陵,看看左相的坟茔,再代朕去拜访夫人。”
季秦跪了下来,她知道相思之苦,应殊亭无法理解,她明白陛下心中的苦。
“臣明日就去,陛下保重身子。”季秦叩首,“老师最后的念想,也是盼着您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循齐低笑,喉咙酸痛,淡淡笑道:“这不是盼望,这是一种惩罚。”
惩罚她不听话。
她撑着站起身,头脑晕眩,她说:“季秦,长命百岁这句话,真脏啊。”
皇帝声音不大,柔软无力,甚至带了女儿家的柔软。
季秦突然想起来,尊贵的皇帝陛下不过也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去岁一年里经历了丧母丧师的痛苦。
皇帝身形走远了。季秦从地上爬起来,身形发颤,颜家的想法,无疑是在皇帝心口上插一刀。
季秦回家收拾行李,午后就出门了。
日夜兼程,前往金陵,先入颜家。颜家二房接待她的,她拿出圣旨,代天子祭拜左相。
颜二爷看着圣旨,轻轻叹气,“大人随我来。”
左相一生未嫁人,死后,尸骨藏于金陵,就在其父颜四爷身边。
其实,以她的资历,也可在藏于帝陵一侧,可她要求回金陵,皇帝不敢勉强。
季秦看到了老师的坟茔,跪下来,恭谨地叩首,又说道:“陛下依旧没有忘了老师,端午酒醉,将四娘当做了你。”
一旁的二爷闻言,顺势就说道:“大房的小四娘相貌确实像九娘。”
“颜二爷,烦请您避让,我与老师有话说。”季秦直挺挺地跪在坟前,示意二爷离开。
颜二爷面露歉疚,这才退下。
人都走完了,季秦这才叹气,嘀咕一句:“您知道吗?您死了,有人想取代您,心思野着呢。”
“我知道你为了不被皇帝欺负才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是陛下对不起您。”
她低着头,给老师敬酒,絮絮叨叨,随后起身走了。
她走后不久,树上落下一人,眺望着季秦离开的方向,神思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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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的夏日有些热,山中微凉,颜执安搬入山中,早出晚归,矿没找到,自己先练就了厨艺。
在无望之际,原浮生慢步走来,“你这倒是让我惊讶。”
爱吃清淡的颜执安竟然烤了一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