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坐在灵堂内,一袭白衣,乌黑的发髻上簪了一朵白色的珠花,整个人偏于清雅。她已经十七岁,眉眼长开,青涩被风情而取代。
她接过信,打开后,扫了一眼,冷笑连连,随后丢到炭盆里。
见状,内侍长忍不住求情,“陛下,左相为国,确无私心,您不如放她出府。”
“朕想安静几日。朕将她放了,她明日就能跪在大殿外。”循齐深知颜执安的性子,旁人不敢劝,她就敢劝,且不知疲惫,不如在府上待着,此事解决后再放她出来。
颜执安的信并无作用。循齐明白,她的低头、她的服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朝政,为了江山。
循齐看着炭火,心中越发沉了下去,颜执安当真可以那么绝情吗?
皇帝在宫内摆灵堂,百官祭拜,不仅如此,出殡那日,令百官戴孝,百官心中有气,但不敢说,上官一家还在刑部里呢。
浩浩荡荡地送去陵寝之内,又是冬日,寒风刺骨,吹得一干人等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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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齐亲自将老师的棺木送入陵内,一侧摆着疯子的棺木,她走到疯子的棺木前,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她跪在棺木前,想起过往,想起自己幼时在地上打滚,疯子嫌弃地看着她:“自己打滚自己洗衣。”
她不肯,说:“我若掉下河怎么办?”
“正好,我不用养你的,自己养自己,养你的钱给我就添两身好衣裳,多好呀。”疯子靠着树干,姿态悠闲,岁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了疲劳的痕迹。
她气死了,又打了个滚,将自己弄得脏兮兮,愤恨地咬咬牙齿:“我是你生的,你不养我,谁养我。”
“小齐啊,如果你是我生的,我肯定不带你,丢给你爹去。”疯子越说越嫌弃,但还是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自己烧水啊,我给你洗澡,自己洗衣服。”
“疯子啊,你为什么没有亲人。”
“咦,你是谁,你不是我女儿吗?”
“刚刚你还说,我不是你亲生的。”
“那也是我亲自养的,不算吗?”
“算,那你为何不让我喊你娘?”
“喊娘太老了,我才十八岁,正是年少。”
“哪里是年少,你眼角的皱纹,都像二十八岁。”
“小崽子,讨打吗?”
疯子故意皱眉,抬手就要打,她捂着脑袋朝家跑,风声过耳,当年的旧事,历历在目,可已物是人非。
循齐跪坐在地上,不顾仪态,痴痴的看着棺木,“疯子,我该怎么办?”
养母、生母、老师,一时间,对她好的人都走了。
她阖眸,无声痛哭,双手捂着脸颊,极力压制自己的哭声。
陵寝阴森,寂静无声,纵使皇帝压着哭声,外间等候的内侍长还是听到了。他仰首,将心口的心酸压了下来。
回朝后,皇帝大病一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发了回烧,浑浑噩噩间见到疯子与老师坐在窗下的坐榻上对弈。
老师依旧笑意温柔,疯子则神色狡黠,两人走了一局,竟然不分胜负。
突然间,疯子看向她,同她招手,她不由起身走过去,可这时,老师呵斥她:“快回去。”
一声呵斥后,她醒了过来,忙爬起来,看向窗下,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是梦。循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下来,大口喘息,如同溺水的鱼儿一般。
皇帝一病便是半月,痊愈后,先处理上官一族的事情,皆赶出京城,她在位一日,不准录用上官家的子嗣。她死后,随新帝处置。
没有动杀戮,只是将人赶走了,偌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