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摇首:“陛下该有。”小皇帝那里肯定会有情蛊,人看着软软的,心思却那么坏。
右相坦然,扫了一眼棋局,捡起棋子,思考一瞬,缓缓落下,这才继续说:“她若凉薄,此事倒也好解,偏偏啊……”
怎么就是重情之人。重情者,注定自伤。做皇帝重情,更非善事。
颜执安跟着落子,两人你来我往,一局结束,右相抵唇咳嗽,脸色因激动而泛红,颜执安望着她,骤然感觉生命在慢慢剥离她的身体中,这一刻,她觉得十分压抑,难怪小皇帝那么抗拒。
换做是她,也无法做到赐死老师的事情。
一阵咳嗽后,右相缓和过来,脸色徐徐发白,她询问:“可曾找到遗旨?”
“没有,我让人找遍了先帝寝殿,一处角落都不肯放过,可就是找不到。”颜执安纳闷,“陛下既然要告诉我,为何藏得这么严密。”
右相疑惑:“可是对你不利?”
“不会。”颜执安否认,“先帝并非是绝情之人。我倒觉得是托孤或者给安王的。”
先帝放在心上的无非是一双儿女,帝位给了女儿,便想着让女儿保下儿子的性命,又恐女儿不听话,这才留了遗旨,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下来,又走一局。
棋过三局后,小皇帝回来了,眼神一阵飘忽,看看颜执安,又看看老师,最后看向棋局。
右相忽而问她:“你站在哪边?”
“朕只看看,不站队。”循齐摇首,下棋罢了,哪里需要站队。
右相却说:“我们打了赌,谁输了,午膳罚酒三杯,你该站队了。”
循齐扬眉笑了,道:“谁输了,我替谁喝下三杯罚酒,如何?”
“陛下十分公正。”右相讥讽一句,不偏不倚,她说完,看向对面的颜执安,颜执安眉眼舒展,一派宁静之色。
这样的颜执安,当真无法让皇帝放弃她。
循齐哪里听不出来老师的嘲讽,探头看了一眼棋局,道:“这是第几局?”
“三局。”
“前面谁胜谁负?”
“你觉得谁胜谁负?”右相莞尔。
循齐少不得睨她一眼,“不知,猜不透,时辰不早,用膳罢?”再说下去,老师又得挖坑给她跳。
三人用了午膳,皇帝欲离开,颜执安却不走,她拿眼睛扫了一眼:“卿不走?”
“陛下先行,我有话与右相说。”颜执安道。
循齐又不放心了,她说:“陛下方才离去多时,想说什么都说了。”
“好,朕先回去了。”循齐只得离开。
看着年轻的皇帝离开,右相拢了拢身上的衣襟,一股寒意袭来,钻入骨头里,冷得浑身发颤。她先开口:“此事,你不用再劝她,旁人逼她,她可以忍,你若再逼她……”
右相顿了顿,不得不说:“她如今除你之外,没有一个亲人了。李氏都是老狐狸,锦上添花倒是可以,他们不给皇帝使绊子便是千恩万谢了。左相,你不能让她孤立无援。”
颜执安垂眸,“若是这样,我与她之间,割舍不开了。”
右相无言。
殿内寂静无声,两人都在思索,世间安得两全法,哪里就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半晌后,右相开口:“时辰不早,左相先回去,答应我的事情莫要忘了。”
“好。”颜执安起身,同她行了平辈礼,转身离开。
右相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别,便是永别了。
她二人年少相识,共事过,也给对方使过绊子,因循齐的事情而走到一起。认识之初,她便羡慕颜执安的家世、天赋。
颜执安轻易可得之物,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