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不予理会,走到小皇帝跟前,她一离开,内侍们扑过去,将人抓住,那人还要骂,内侍长堵住他的嘴,挥挥手,“带走。”
循齐看着那人慌张之色,心中郁闷之气,徐徐散了,随后,她回身走入灵堂。
颜执安跟随其后,先给先帝上香,随后看向左右,道:“退下。”
众人闻言,忙揖礼退出去。
人散尽后,颜执安才开口:“你已是陛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大可让人去处置,你自己冲动拿刀,成何体统。”
循齐本还有气,闻此一言,最后的一丝怒气也散了,默默站立一侧。
颜执安凝着她,神色冷静,幽暗的眸子里带着不满,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李氏一族,不满你继位,在他们眼中,太子才是正统,他今日敢来挑衅,明日就敢语气不敬,是该杀,但不是你来杀。”
“我知道了。”循齐站起一侧,乖巧地答应下来,“也记住了。”
随后,她大胆望向左相,“您怎么来了?”
听到她的称呼,颜执安还是不满,但懒得去计较,便问道:“昨日司马湛入宫,是你召来的吗?”
昨日那一幕,她听后,思来想去,肯定是小皇帝自己做的。
小皇帝沉默。
她的沉默,像是一种承认,气得颜执安心口作痛,“你想见我,召我便是,何必弯弯绕绕。”
昨夜,当真是吵得头疼。
小皇帝还是不说话,只抬头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黑白分明,看得人忍俊不禁。
颜执安陡然觉得自己的耐心在她身上耗尽了,深深看着她,冷静之色,让循齐心中发颤。循齐复又低头,像是受尽了委屈。
颜执安半晌不语,望着女帝灵位,想起她的提拔,想起她的信任,一时间,当真做不到不管她。
颜执安无奈,走到小皇帝跟前,望着她。
循齐心乱如麻,可她看着自己,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心徐徐平静下来。
她说:“我害怕。”
简单的三个字击垮了颜执安心中筑起的高墙,她没有立即安抚,只轻轻叹息。当年,她初入朝廷,也是十分害怕,那时还有祖父教导。
循齐如今与李氏不和,能信任之人,唯有她与上官礼。
颜执安无言,但伸手,抱住她。
循齐精神不济,这几日睡不好吃不好,还要应付着朝臣,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待人走后,反复品味他们的话中之音。
她听到了左相若隐若无的叹息声,眼眶一热,泪水不觉滑了下来。她伸手,紧紧地抱着对方,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救命稻草。
颜执安松开她,静静地看着她哭,不忘回头看一眼,门口并无偷窥之人。
任由她哭了一通,她才将帕子递过去,道:“哭好了?”
“颜执安,你与她一样心狠。”循齐怨怪一句,“我不信,你不管我,也不管颜家。”
“所以,你给我爹追封郡王,想要闹得我颜家不宁,对吗?”颜执安坦言,觉得她变坏了,做了皇帝没几日,损人的招数就放出来。
循齐吸了吸鼻子,“对呀,我有很多办法让你留下来。”
颜执安转身,望向陛下灵柩,认真说:“先帝陵前,休要胡言乱语。”
循齐嗯了一声,也转过身子,哭过一通,心中舒服许多,她看了一眼,再度看向颜执安,说:“颜执安,你若离开,你放心得下吗?”
是呀,放心得下吗?颜执安自己也问过自己,自己不是上官礼,未曾与族人分隔,她若走了,皇帝将怒气撒在颜家人身上,届时,她便是颜家的罪人。
她说;“我能去哪里呢?”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