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颜执安坐在台阶上,一双白玉一般的手捏着一片枝叶,白玉竹叶,白得分明,绿意盎然。
颜执安抬首,对上循齐的视线,循齐畏惧,急忙转身,唯恐露馅。
“不说上官家的事情,陛下也不会怪罪你,上官泓也没脸去弹劾你。就算有,陛下也不会理睬。”颜执安主动安慰循齐,“明日天亮回去。”
火焰将在竹屋前照得如同白日,烤鸡也发出了香味,循齐将鸡取下来,放在荷叶上,自己再捧着鸡走到左相跟前。
“吃腿。”循齐撕了一条腿给左相,“你尝尝,这是疯子发明,甜辣味的。”
“为何又甜又辣?”颜执安不理解,“烤鸡不该是咸的吗?”
“我吃的第一只烤鸡就是甜辣的。我也不理解她的做法。”循齐说不上来,自己撕了翅膀来吃。
颜执安看着她吃肉,自己也轻轻咬了一口,味道特别,但不难吃,比起普通的口味,也不差。
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吃鸡。
循齐将鸡都吃了,唯独留了腿,最后递给左相。
左相看她一眼,不由笑了,“你当我孩子呢?”
“我只是将最好的给你罢了。”循齐不以为然,“以前的时候,野鸡烤好了,疯子用刀切两半,我俩一人一半。”
疯子说:“一人一半最公平,谁都不吃亏,等你以后遇见喜欢的人,对方也对你好,你可以考虑将两条鸡腿都给她吃。”
颜执安听后,神色惆怅,但还是一口一口地吃了。
循齐回屋子整理了。
疯子的坟在此地,她每月都会派人来打理竹屋,以至于竹屋并不脏。
颜执安吃过,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鸡骨头,她与疯子一人一半,却将最好的给她。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不是孝顺。若论孝顺,她该将最好的给疯子才是。
她将骨头丢进了火中,浑身发软,费力地仰首看着今晚的明月,难道真是自己所想吗?
颜知安心中不安,屋里的循齐走出来,“左相,进来睡。”
夏日热,也不需要被子,躺在凉席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即可。
屋里两张床,一人一张床,循齐的床小一些,疯子的床则很大,睡两人也不嫌小。
两人各自躺下,循齐睁着眼睛,望着虚空,说道:“您来之后就没有怪罪我,您是不是觉得不该管我?”
睡在疯子床上的颜执安合上眼睛,“你做错了吗?”
“我觉得没有。”
“既然没有,我为何要怪你呢。”
循齐笑了,翻身面对颜执安,道:“您放心,我不会轻易杀人的,我又不喜欢杀人。今日实在是被逼急了,这个老东西还去找右相麻烦。我若不给他些警告,他就不会安分。”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怪你。”
颜执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像是不耐地敷衍。循齐讷讷,不敢出声,以为她累了。
循齐陡然安静下来,竹林静谧,田蛙嘎嘎地叫了起来,吵得颜执安无法入睡。
可循齐睡着了,这里是她的家。她回家了,怎么会睡不着呢。
田蛙的声音停不下来,叫了许久,吵得颜执安坐了起来。
屋里两张床,循齐的床靠着窗户,此刻窗户大开,一缕缕月光漏了进来,落在她的小脸上,让颜执安看清那张脸颊。
三年来,她的相貌长开了,从青涩到今日的昳丽,她从女孩子蜕变成了今日的姑娘。
颜执安看得出神,目光盈盈,循齐对她,是爱吗?
是那种不容于世俗的爱吗?
竹屋内寂静无声,月透窗柩,洒落半屋。
颜执安枯坐半夜,天亮时才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