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门口的禁军兵力,不用浔江派倾巢而出,只派出一支小队就能轻而易举破城。因为人少,弟兄们全都不敢合眼,生怕眼睛刚闭上浔江派就打个措手不及。哪怕有人守着城门望着风,他也一样是夜夜难安。
地方军的实力虽不如朝廷养出来的亲兵,可总归还是训练有素具备一战之力的,但浔江派这些江湖草莽,竟意外的十分有组织性,为首的林挚背后似乎有高人指点,路数完全不像是个大字不识连兵书都没读过的土匪头子。
他站在宫墙之上看的清楚,风雪交加的环境下经历了数日的缠斗,非但没有消磨掉浔江派的精力,甚至浔江派的人愈战愈勇,像一群浑身牛劲没处使的野人。他心里更清楚,多日提心吊胆守城的禁军面对这群野人早已没有战胜的可能。起码在士气上,就已经输了。
这是一场注定的战败,死亡就如同悬在项上的砍刀,你不知道它何时落下,只知道它一定会落下。所有的禁军,不过是在掰着指头数日子罢了,早已没有绝地反击的心气,就连狗急跳墙都没有那气力了。
这还打什么仗?有的时候严大将军闭上眼都盼着浔江派的人快些打过来,他想不明白从浙北千里迢迢一路杀上来的浔江派为何到了皇城根下反而踌躇不前了。
就像在等待着什么时机一样。
这对严大将军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管浔江派的阴谋是什么,起码留给了他为守城精密部署的时间。可人手不足实在是个棘手之事,恰好这时,皇后娘娘驾临了。
“严大将军,若本宫现在要你将后宫之中留守的所有禁军都调回来,你能否做到?”沈琴央转向他问道。
严大将军心下一震,他一直等着上位者能幡然醒悟做出的决定,最后竟然是从皇后娘娘口中听到的,但无论如何贺成衍才是他的主子,历朝历代禁军的调度大权都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哪怕他多么希望这么做,皇后也无法越权。
“臣可以做到,但需得陛下首肯。”
沈琴央不再看他,望着城外遥遥相望着的浔江派处升起的白烟,寒冬大雪里他们幕天席地就这么做起了饭,看样子是丝毫不把这几个仅剩的禁军放在眼里。
沈琴央冷笑一声:“先前本宫一直以为,严大将军是个做大事、能果敢决断之人,本该带着雄兵数万驰骋疆场,是兵家计策无双的将才,即便放在前朝,也是不输骠骑将军魏林的。”
严大将军有些遭不住这一番夸赞,慌忙跪道:“臣愧不敢当。”
没想到沈琴央话锋一转:“多年来你囿于皇城这一番天地,本宫怜你昔日才能在皇帝身边消磨,只能做个听凭差遣的猎犬禁军统领这差事,你做得倒是妥帖,今日才发现,你的魄力顶多止步于此,也并不算屈才。”
听了这一番话,要说心中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他年轻时也曾提刀上阵,以一敌百英姿勃发过,哪怕当时风头最盛的魏林,见了他也是恭敬有加的。后来魏林被逐,他升为禁军统领,众人都恭喜他得了个风光无量的官职,只有他自己心里并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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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琴央的话如一记闷棍,算是敲在了他光鲜外表下积年的患处,痛,但也只得忍着。
他垂眸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拜道:“娘娘不必拿话来激微臣,禁军效忠的只有陛下,还请娘娘恕罪。”
闻言,沈琴央反倒笑了起来。
“倒是个忠心的,严大将军,想必这些日子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浔江派明明可以一举破城,却一直在拖延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大将军抬起头,这的确是他最想不明白的地方,“请请娘娘赐教!”
沈琴央缓缓道:“因为他们在等,等西北的人来。”
“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