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略打量一眼,家具都是齐全的,但那些博古架上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再看魏林手边空空如也的高几, 确实也不是故意薄待她这个皇后,是真没人去烧水奉茶。
“外面都说将军府每日都有人来恭贺送礼,难不成陛下的恩赏就只有物件, 没有仆役吗?”
听到这句陛下的恩赏,魏林不屑道:
“我不好人伺候, 在浙北一个人住惯了。”
沈琴央也不在乎他回话是否合乎礼数,会心一笑:
“魏将军不拘小节,皇亲国戚里,倒是也有一位同魏将军似的人,明明位高权重,偌大一个府邸却没什么人操持。也不知该说是性格孤僻执拗,还是害怕宫里赐下来的仆役混着别人的耳目,探出点什么秘密。”
魏林被这话一激,本就不算好看的脸面险些有些绷不住,带着怒色道:
“皇后娘娘私自出宫,夜里来敲我将军府的门,还没来得及问问娘娘如此行径是有什么隐情,娘娘倒是先来试探我的秘密了。”
沈琴央看着他失态,笑而不语,魏林这一番顶撞像是碰了个软钉子,本想先发制人威胁她,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怕。
也是,她是谁啊,天底下最心狠狡诈的女人莫过于此,她能怕什么?
魏林站起身,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女人手里有足够的权力能将他这个被皇帝捧起的朝廷新贵重新踩回到泥里,区区一个骠骑将军如何,这女人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但魏林终究是做不到和她在同一间屋子里相谈甚欢,他自上而下俯视着沈琴央,充满蔑视的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些许怒色。
“皇后,实话告诉你,舒王进去前就嘱咐过我,要我好好辅佐你。”
听到贺成烨的名字,沈琴央抬眸。
魏林却愤愤道:“但,我偏不。”
他看着眼前这个容色足以当得起一句祸国殃民的女人,不屑道:
“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他骗的五迷三道,连往日的仇恨都能放下。但无论你有什么通天本领,我魏林都不认!”
这番意气用事的话,却叫沈琴央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
往日的仇恨。
她与贺成烨在皇宫大宴之前从未有过交集,何来的往日仇恨?
“魏将军怕是有什么误会,本宫与舒王从前在宗亲王府时有过几面之缘t,也不过是打个照面”
魏林却根本没有心情听她解释这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娘娘从前用了多少下作手段,又踩着多少人的血肉走上这皇后之位的,难道就没有些许自知之明吗?为了给当今龙椅上那位铺路,经过你手死的,间接被你害死的,其中又有多少被牵连遭殃的,娘娘可否在午夜梦回之际细数过?”
他眯了眯眼,看沈琴央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毒物,“有些仇恨,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种下的。”
说完,魏林便下了逐客令,“娘娘好自为之吧,恕不远送。”
这人对自己有天然的敌意,并不是能用言语轻易说动的,不过沈琴央向来也不是什么善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人。
一场谈判,往往威逼利诱才是促成的最佳方案。
“看样子,魏将军是打算放纵他去死了,死在你效忠的明君手中。”
魏林赤红着一双眼缓缓转过身来。
传闻骠骑将军风流倜傥,当年骑马过街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少女纷纷等在路边,只为在他路过时将手里的花抛在他身上。
可如今的魏林,因为闲赋在浙北多年,早就没了从前在军中的锐气,常年不加打理的发须微微卷曲,遮住了眉眼和薄唇,看上去同个山上的猎户没什么区别。
但回眸间,竟依稀闪过了当年征战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