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还是哑的。
蛮族人笑道:“是,也不全是。若那日没被你偷听了去,说不定这事还能徐徐图之。但你发现了,还带着擎栾族的小王子,皇帝才着了急把日程提上来。”
沈琴央睁眼在床边看到蛮族人的一瞬间,就猜到其中贺成衍的参与。凭蛮族这些人要偷袭皇家车队,禁军一围便能全军覆没,蛮族根本不敢硬碰硬。
若要说偷偷潜入更是天方夜谭,沈琴央的营帐就安扎在皇帝营帐不远处,蛮族人能无声无息地进了皇后营帐将沈琴央劫走,岂不是证明行刺皇帝也一样轻而易举?
其中必然有贺成衍的默许。
“昔日的草原雄鹰,蛮族最杰出的巴图王子,想不到有一日,也会沦为你们蛮族最看不上的,中原皇帝的走狗。”沈琴央神色淡然,眼神轻蔑道。
被点破了身份的巴图并不意外,他早就听闻这个皇后耳聪目明,打探出他的身份易如反掌。巴图抱臂审视着沈琴央,眯眼笑道:
“你不必用这种话来激我,蛮族现在是大不如前,但还不至于归顺你们那个软脚虾似的皇帝。”
马车已经偏离了大路,不知行往草原何处,时不时就会撞上几颗不算小的石头,引得马车狠狠颠簸一下。
沈琴央体内还残留着迷药,身上软绵绵的,难免坐不稳,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碗不干净的水,现在说了两句话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见沈琴央脸色惨白,巴图大笑着喊道:
“车先停下来吧,看样子我们的小皇后快坚持不住,就要吐了。”
车一停下来,沈琴央就跳下去跑远了两步,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巴图也不怕她跑了,倚在车上幸灾乐祸地看她。草原一望无际,在沈琴央睡着的时间里,他们早就离着松香山和京城越来越远了。
沈琴央吐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眼前的草原灰黄一片,风似乎都比在松香山时更烈,他们现在应该在往更北边走。
看她兀自吐完,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马车跟前,巴图简直笑得合不拢嘴,这皇后又可笑又可怜的,他伸出手来想扶她上马车,沈琴央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踩着车辕跳了上去。
巴图只觉得她有意思极了,明明身骄肉贵根本经不起折腾,却还是强撑着一副天塌了也能硬抗的样子。
他撑在马车门前抬头拿那双浅铜色的眼看她道:
“你不是说我听命于中原皇帝吗?可若我听了皇帝的话,你现在早就该□□地曝尸荒野了。”
看沈琴央没什么反应,巴图继续恐吓他道:“听不懂吗?你的皇帝,你的枕边人,他想你死。哦不对,他要你不得好死。”
巴图以为这番话会令沈琴央惊恐害怕,崩溃大哭,击碎她伪装的全部坚强淡定,没想到沈琴央始终没有表情,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想杀她这件事。
她明明那么脆弱,细得像支一掐就折的芦苇,连坐个马车稍微颠簸两下都会吐得脸色发白。
“你早就知道?”
沈琴央缓了缓方才呕吐过的不适,才平静道:
“只要我在京中一日,以贺成衍的势力就动不了我,他千方百计找来蛮族,不就是为了能在西北斩草除根,把自己同皇后的失踪撇的干干净净。走到计划的最后一步,留我的命只能是多此一举。”
巴图这才觉得,她表现出的淡漠和坚强都不是强装,这女人的脑子里,真的只有利益得失与谋略算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脸上的笑意收了收,“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会。”沈琴央静静地望着他,“你同贺成衍一样,能杀了我早就杀了,就像倚竹园那晚。”
巴图脸上的阴狠之色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