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柳安予不是要求女子做了?官,就一定要在朝堂上占去?什么,胜男子什么,她只?是想证明,女子未必比男子差。
她要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
“皇上说,女子学力浅,可天下没有一处教女子,何?为儒家十三经?何?为孔孟?男子出生,先学的启蒙之物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物;可女子出生,无非穷极一生学《女训》、《女诫》、《女则》、《女德》四书,自男子会拿笔时便会拿绣绷,自男子会临帖时便会弹素琴。”
柳安予娓娓道来,语气平缓到像在讲别人的事,可她知?道,她轻描淡写的几句,就是天下万千女子的一生。
她抬眸温声答,“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女子有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不知?皇上有没有发觉,女子所学,不过附庸风雅、日?后供人取乐之术,倘有一天,身?临祸患,甚至毫无庇身?之用。”
“臣女命好,生在富贵家,可也不过比旁人多读了?几卷书,到头来说出去?,旁人只?会记得臣女是谁的妻、谁的母,并不会记得臣女是谁。臣女尚且如此,平常人家的女娘又会如何??她们好些至死都不知?自己闺名的笔画几何?,出自何?处,如此草草一生。”
“臣女曾在轩窗外求学,刮风下雨不曾歇过一日?,深知?求学之苦。不知?皇上是否看过臣女的文章?字字句句,臣女自诩不输男子。如今,臣女只?是想为后世?的女娘,求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臣女想让她们有和?男子同样的机会,哪怕如您所说,‘学力尚浅’。”
她言辞恳切,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臣女愿教。”
第42章 42 赌局
“说得倒好。”皇帝眉宇间透出一点兴味, 轻飘飘地赞了一句。
他的指腹摩挲杯沿,又?将茶一饮而尽,却仍不觉解渴, 烦躁地拽了拽衣襟,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顿了顿道:“可?教学一事,岂是儿戏?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你去试, 倘若不成,不是白白浪费财力物力?”
柳安予对这句话好不意外,她低垂着眸,很快给出回?应。
“皇上愿不愿意同臣女一赌?”
“赌?”皇帝支着下颌, 挑眉来了兴趣,“怎么赌?”
“皇上不信臣女, 无非就是落在女子‘学力浅’这三字上, 那大?可?来比一比。”柳安予端端正正地俯身,温和宁静的脸上毫无惧色,“同时开设两个学堂,男子一间, 女子一间,招适龄的少年少女若干,各自教习三月, 由您亲自出题考核, 就按会试的标准来。”
“倘若, 女子考过了男子,您就准许臣女兴办女学堂, 且允女子科考,同男子一般入仕登科。”她的提议惊世骇俗, 旁边孙公公嚇得连忙跪地擦汗,她却不卑不亢,声音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倘若臣女的学生输了,女学堂就此作罢,臣女也愿意削去郡主名号,贬为?庶民,发配远疆,此后再不入京。”
“如有违背,愿受凌迟之苦。”
她轻轻握住自己的手腕,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望向上座的目光坚毅决绝。
皇帝似乎也被“凌迟”二字震住,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凝视着这个初为?人妇的青涩女娘。
柳安予甘愿赔上性?命的一场豪赌,于皇帝而言,却像是一场玩笑。
他并不认为?一个身居闺阁的高门贵女能?翻起什么风浪,良久的沉默思考的,不过是倘若她真的死了,长公主、顾府、燕王等?处都该如何?交代。
他似乎认为?这是一场必胜的局。
“你小小年纪,干嘛喊打喊杀的,你为?人妻女,总要为?家?里考虑。”皇帝苦口婆心?地劝告,毫不在意地吹了吹茶沫,神色从容,“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