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泽又说：“那我前来请罪，您就没想过怎么惩罚我？甚至折磨死我？”

时易想了想，说：“我的确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虫，”他眼底带上嘲讽色彩，“至少像你刚才那个亚雌兄弟那套我就学不来，不过对于这件事，一起意外事故，你也已经受到了惩处，我没心思揪着不放。”

抬头看向年轻的少将，希泽那本该是暖色的眼眸里泛起一层冰冷之意，“那如果……当年的肇事虫另有其虫呢？”

……

时易洗清嫌疑被释放出狱的时候，那起交通事故的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毕。

加临奔走调查，白彦前后打点，最后尘埃落定。

时易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加临和白彦口中说出来的，他那时候在刑讯室里受尽了折磨，然后突然又得知雌父出事的消息，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他听说了事故发生和后续处理的全部经过，对方的飞行器因为超速反应不及偏离了空中轨道，然后撞上了想来探望他的雌父。

如今的飞行器包括其他交通工具都会有安全装置，可他雌父的飞行器被撞时掉落到了附近的武器研发站，战机损毁发生爆炸……

另一架飞行器撞在了大楼上，里面的虫受了些伤。

对方的飞行器里有两个虫，站在面前的这个希泽，还有……南斯。

当时说的，是希泽驾驶的飞行器，南斯只是副驾乘坐，并且因为犯困没有发现飞行器超速，也没有及时阻止希泽这种行为，希泽因为反应不及出了事故。

救护虫员过来救援的时候，看到的的确是南斯在副驾驶，希泽坐在主驾驶。不过因为飞行器受到撞击，有多处损毁，就连记录仪也坏了，根本没有任何监控画面，而时易雌父的飞行器……损毁得更彻底，在爆炸中只剩一点碎片。

加临一脸不可思议，“你说事故发生，到救援到来这么短的时间，那个亚雌跟你谈好了顶罪的事，并且你们还更换了位置？”

希泽点头。

加临眨眨眼，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太扯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只能说，那个亚雌比你聪明厉害多了。心思缜密，思虑周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还能想清楚前因后果，并且安排好收尾，将自己摘出来，他求你……你就同意了？”

希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虫……”

“哦，所以就让你给他顶罪了，他对你可真好。”加临面无表情嘲讽。

希泽眼珠转动，不带什么感情地看了加临一眼，“谁没有天真过的时候呢？”

加临又说：“假设你说的是真的，所以现在呢？你知道了他对你虚情假意，对你不好，然后想弄死他？可是罪你顶了，罚你受了，苦日子你也挨过了，现在揭穿他，把他拉下水有什么用呢？你也回不去了。”

希泽眼眸又蒙上了那种冷光，“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他们？”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有关系的只有四年前那起事故，只有……南斯的事情。”

“你是想借刀杀虫，利用我们。”时易突然开口。

希泽说道：“您也可以当作没听到过这些，像今天之前一样，当作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时易微微侧头，看向了窗外笼罩在艳阳下的景色，但是那双碧色的眼眸却暗沉沉的毫无光泽。

当年，他听加临说完事故的经过，就看了一眼事故照片，就只一眼……那张照片并不血腥，甚至谈不上恐怖，被火燎过的荒地，几片飞行器的残片……可就只是看了一眼，时易突然忍不住冲进了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吐得什么都吐不出来了，甚至连内脏仿佛都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