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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 风里话 83344 字 5天前

成多少块,不论战火燃烧了多少年,不计诸侯出现了多少位,不算百姓死去了多少人……即便是苟延残喘,然只要蟠龙王旗在城头飘一日,大齐皇朝便仍在。

当年无论是宦官专权还是太师乱政,亦都只敢挟令天子;后来诸侯纷争,也只敢各自为王,明面还要称臣;再到今日城门外的东谷军,亦是战了近二十年,才走到这一步。

但是,谁也没有她干脆利落,不羁癫狂。

毁家灭室亡国。

乃她为人子为人臣大逆不道之举。

城墙脚下年长的宗亲、年轻的君主还在谩骂,看电闪雷鸣,盼有一道落于她身,宣告她之荒谬悖乱的行径,于天不容。

这样的举措,原在世人眼中,也是可鄙的。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献城了。

十三岁那年,她因贪生,便献过一次城。

时为百姓鄙,众生唾弃。

城外攻城的将士也当不满她,毕竟他们信奉战死是最高荣耀;为将士出谋划策的谋臣,也当轻视她。因为他们读圣人书,为礼法所束缚,“忠君”还是“忠民”困了他们太多年。

可是,这一日,在此时此刻,在历经了十数年百余场沙场厮杀、死里逃生后,面对曙光就在眼前,家舍就在尺寸

间,战士们扪心自问,若城门开,可平安入,谁会愿意举刀趟血过?

还有姜灏、许衡……太多的学子清流,这夜举目望城楼,眼中多深愧。若不是太过迂腐、若不是守旧,若不是坚持了太多没必要的坚持,是否这茫茫人世间,早已有新主?

便是统帅三军的蔺稷,这一刻也自愧不如。若非他早年太在意名声,太在意世人眼光,早些灭了这早已无能腐败的王朝,便也无需他的妻子如此殚精竭虑走这一遭!千思百转,竟生自豪。

“开城门——”

宣阳门的城楼上,已经不见公主身影,然她的声音依旧伴雷声响彻穹宇。

至此,太极宫八门皆开,东谷军各部相继进入。

最后一场战役,兵不血刃。

蔺稷从阊阖门入,疾马走在最前头。

风雨未停,九天之上依旧惊雷不断,轰鸣四野。凝聚在他的正前方,一阵接一阵而来,一声响过一声。

而前方,她正在向他走来。

雷声滚滚,闪电劈落,她衣衫尽湿,乌发贴鬓,额前的雨水从眼帘落下,砸在她胸前双手供捧的一物上。

她穿风淋雨而来,几乎就要遭雷劈身闪电击魂。

有那样一个瞬间,蔺稷想让她退回去,让时光倒流。没有她,他也一样可以打进来平天下。

他原也什么都不怕。

但因她,总生怖和惧。

他心中惶恐,那前端布于天际的道道纵横交错的闪电,可是隋齐宗祖被灭国的怨气?要抓回他们的不肖子孙,施予责罚。

可是她一步步向他走来,他便只能进不能退。

他唯一能做的,是以她为豪,予她微笑。

还有请她求她“不要跪”。

“不要跪!”铜驼大街的直道上,隔着三丈地,千重雨,他看清了她手中捧着的东西,乃传国玉玺。遂赶紧勒住僵绳,从马上跃下,奔去她身前。

然而,她终究比他快一些,于他身后千万属臣将士前,完成世俗献降的礼仪。

“臣心已降,奉君为君;君心仁德,恤吾族亲。”

她躬身跪下,以头贴地,将传国玉玺奉在最前端。

乌发披在背脊,缠乱得寻不到发梢;麻衣素服被打淋贴在她身上,勾勒出轮廓;平素衣裙繁复叠累,还勉强有几分丰腴模样。如今又成薄薄一片,小小一团,在这个雨夜中瑟瑟颤抖。

他除了脱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