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希书却觉察到,此时?此刻,卢宛情绪中浅淡的厌烦与不耐。
想到上回的时?候,卢宛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拒绝了自己,王希书意?识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仅对襁褓中的女儿很是薄情,而且对面前的这位小?姑甚是冒昧,面容不由得忽地变得滚烫,神色流露出困窘来。
她是名门?闺秀,在家听从?父母之命,出阁嫁到卢家后,便听从?夫婿卢锐的,随波逐流,不曾有什么自己的主?见。
只是,她的夫婿所?吩咐要去做的事,却也并不是每件都?是合适的……想到上回,想到眼?下的窘迫,王希书既有些感激庆幸面前的这个小?姑不是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又有些难为情,自己为何又说了些不动脑筋,直来直去的话。
历朝历代,的确有外戚与重臣家的女儿,被养在后宫皇后或太后膝下的,可是她们大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或者家族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作为奖赏。
再退一步,看起来貌似是无缘无故养在宫中的女孩,也是宫中的娘娘自愿收养的,哪里?有自己这样,未经同?意?,便想要上赶着将襁褓之中,年幼的女儿送给皇后娘娘养的。
想到自己夫婿那些无理的吩咐,王希书困窘得面红耳赤的同?时?,不由得有些若有所?思地出神。
她想到,自己的夫婿也不是事事都?对的,那么,以后他再吩咐自己去做什么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先动一下脑筋,看这件事合不合理,若是不合理,她应该拒绝卢锐的要求,不应该事事都?听别?人的,毫无主?心骨。
这样自心中想着,王希书不再言语,只是有些窘迫地望着面前的卢宛,想到方才她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默默点了下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如今谢晏与谢茉也已经开始开蒙,只有卢宛一个人在昭阳宫中,所?以,在性子软的王希书意?识到什么,缄口不言那些让人无言的话之后,卢宛与她的相处,倒也尚算是和睦。
王希书在昭阳宫待了将近一日,直到傍晚,方才在卢宛的笑颜中,带着女儿卢安与今日得到的赏赐,离开了宫中。
深秋的傍晚,夕阳的霞光落在琉璃瓦上,是一片流光溢彩,鲜艳欲滴的熔金与苍翠,看着甚是耀眼?。
在送走王希书之后,想到谢璟他?们快要散学,卢宛望着远处的景致,想了想,让宫人拿来一件外裳穿上,然后准备出门?,去接谢璟他?们回来。
正好在昭阳宫坐了一日,这会子正适合出来走走,也能解解乏。
在经过太液池畔的时?候,卢宛走到桥上,望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几个宫人,看他?们正在收拾清扫着什么,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
思忖了片刻,望着那几个宫人,卢宛想了想,问身旁的宫女道:“那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听到身旁的娘娘这样问,宫女闻言望去,在看到几个宫人正在将拆除完的遗迹一一清扫恢复原样,宫女笑着回禀道:“回娘娘的话,那里?是从?前陛下接受禅让的受禅台,今后便没有用处了,所?以宫里?便按照吩咐将那个高台拆掉,现在是要全部收拾成从?前的样子。”
卢宛不是见证朝代更迭,当时?在场的文?武百官,所?以并不知晓,原来这里?,曾经是谢行之接受废帝安阳公的禅让的受禅台。
此时?此刻听到身旁的宫女的解答,卢宛望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几个宫人,夕阳霞光的笼罩下,心里?忽然有种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的感觉。
站在桥上,卢宛望着渐渐被清扫恢复成原样,看不出什么来的不远处的风景,定定地站着,驻足而立。
……
几年后。
已经立春有一阵子了,但?天气乍暖还寒,有时?候还是有些春寒料峭,不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