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他离开已有近半个时辰,他们应当都已经用完饭了,接下来还会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一同?在街市上游玩,身边全是出?双入对的有情人?。
他们或许会停留在售卖发簪的铺子前,一起挑选成对的发饰,那小贩还会自作?聪明地揣度他们的关系,起哄说:
“公子,给你夫人?买支簪子吧。”
谢流忱被自己的想像气得头?昏,一粒雪花飘到面前的木栏上,他一巴掌将它挥走,不许它停留在自己眼?前。
那雪花被挥开,飘忽着往楼下落去,直落到了一个男子头?上。
谢流忱定睛一看,呵,薛放鹤。
今日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个对崔韵时怀着狼子野心的狐狸精全都凑到了一起。
他紧盯薛放鹤的去向,而后便见薛放鹤对面的楼梯上走下来两个人?。
正是崔韵时和白?邈。
三人?偶遇,交谈了起来。
谢流忱走到他们顶上,开始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今日是寒酥节,此处来往的人?不算少,就算崔韵时耳力?过人?,也?不能从这些杂乱的脚步声中听出?他的。
薛放鹤许久未见崔韵时,往永州军营自己的心腹那里发过好几回信,都没得到崔韵时已经抵达的消息。
他正发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喜不自胜。
难道是天意,竟叫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一时欢喜过了头?,完全没注意到她身边还有个男子,只问道:“你怎会在京城呢,不是说好要?在永州相见,到时候我给你挑一匹最好的马,我们一起在逐水坡赛马吗?”
“出?了一些事,本路折返回来了,到时候说不准要?与你们一同?出?发前去永州,女世子身子怎样了?”
崔韵时如今留在京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谢燕拾的左臂。
不看见她与她一样痛苦,她难消心头?之?恨。
让谢燕拾多活蹦乱跳了六年,更是她此生大憾。
薛放鹤兀自与崔韵时谈得高兴,全然不知几人?头?顶的二楼廊上,一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心头?巨震。
谢流忱把?什么都想明白?了,难怪她与他和离后要?离开京城,连行?云、芳洲都留在崔家,他还以为她是为了躲避他。
原来她是要?去永州奔她的前程。
难怪薛朝容有事,她比谁都着急,上刀山下火海地要?救她出?生天。
因为薛朝容就是她的登云梯。
她若去永州,天高路远,和京城隔着十万八千里,她和白?邈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嘴他们曾是大嫂和妹夫的关系。
真是一招盘活整盘棋,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那他怎么办?
她真要?丢下他了,从那么早之?前就做下了周全的准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半分动摇。
寒风瑟瑟,悬空廊桥上,他硬生生出?了一头?冷汗,魂不附体。
第74章 第 74 章
好不?容易与薛放鹤寒暄完, 崔韵时与白邈行至江边,白邈给她找了个挡风的地?方看江景。
江边带云树生得高大,树上的团团淡粉花絮被风一吹, 就四?下飘散, 如?一场场乍起乍落的雪。
红粉雪团翻飞间,谢流忱的身影出现, 他凝望她片刻, 好声好气?道:“我有要紧事同你说。”
他目光轻瞥白邈, 又?看着崔韵时。
崔韵时给白邈一个安抚的眼神, 白邈会意, 很听话地?暂时离开。
谢流忱向她走?了两步,她披着斗篷,为了防风, 已经将兜帽拉了起来,帽檐边滚了一圈兔毛,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