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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睁眼,涌入眼帘的依然是凶猛浩荡的洪水,几转呼吸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正趴伏在一棵树上。

他咳出了胸腔中的废水,忍受着大脑的胀痛和晕眩,左右查看,最后在底下找到了苍锋。

过深的水位将这棵强壮的大树淹去了一半,艰难地屹立在这如同猛兽的洪水之中,已经是强弩之末,树枝之上仅能撑得住钟年一人。

苍锋就只能用手死死扒住树干,抗着强大水流的冲击。

暴雨未停,这洪水也一样安静不下来。

长时间下去,等不到他们失温力竭,这棵树就要被冲垮了。

实际上在他们五米之外的左侧就是山坡,可人在强烈的水流中游不动,无法控制方法,最后的结果还是会溺死。

明明一线生机就在近处,这道距离却如同天堑,令人绝望。

此时身上的冲锋衣再防水也没了效果,钟年已经湿透,且因为暴雨下降的气温而手脚失去知觉,不自觉地发着抖。

但是他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更担心下面的苍锋。

“我们换着来!”他大声说。

苍锋摇头。

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候,左侧山坡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乌元洲。

他为了走到这里花了不少功夫,形象已经颇为狼狈。

“小年!”

钟年见到他无事,眼睛一亮。

乌元洲从背包中拿出那根苍锋才用过的麻绳,捆上石头,朝他们的方向抛掷。

几次失准砸进水里,麻绳终于成功绕上树枝。

苍锋让钟年把绳子绑在身上,钟年照做。

他刻意选择了节省长度的方法,可余下的绳子尾巴也还是不足够再绑一个人。

“没事,你抱着我,我会抓住绳子带着你上岸。”苍锋语气沉稳冷静,总是让人觉得可靠。

钟年的心顿时稳住了,应下:“我会好好抱住你的。”

等岸上的乌元洲打了手势之后,他就小心翼翼从树上下来,被苍锋接住。

在苍锋的指示下,他松开了树干,转而环抱住苍锋的腰。

“准备好了吗?”苍锋问。

钟年点头。

他们一脱离了树木,瞬间就被水流冲得荡开。苍锋靠蛮力紧紧抓住绳索往岸上爬,他们需要抵抗洪水的冲击,还要观察这上游会不会有危险的东西被冲过来,这无疑是极其困难的。

他们一点点地缩短绳子长度,近了一米。

“轰隆!!”

一声雷响炸开。

钟年看到侧前方他们刚刚攀附的大树已经被连根摧毁,跟着其他断枝一同随流而去。

这中间间隔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要是乌元洲来得再晚一点,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钟年一阵后怕,咬着牙努力抱住苍锋的腰。

只要他不松手,那么苍锋的安全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结实的麻绳被拉到极致,紧绷着悬在空中,因为受力而震颤着。

在苍锋和钟年路程过半时,麻绳中间一处微不可见的、被剐蹭过的破口逐渐变大,断裂的细小丝线一根根断开。

见情势不妙,苍锋加快了速度,可是那处裂口越来越大,再这么继续受力他和钟年就只会一起被洪水吞噬。

苍锋又咬牙爬了几寸,和岸上的乌元洲对视了一秒,交换完信息后极快地做出决定。

“钟年。”

他低头喊了一声,让一直埋在他肩头的钟年抬起头。

钟年的视线有点被雨水糊住了,苍锋坚毅的眉眼变得不那么真切,且遥远。

声音一同在水声的轰鸣中变得模糊飘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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