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惋惜男人的不幸,还是为失去一个机会感到失望:“本以为两个人守夜就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让恶魔得逞了……节哀。”
天快亮了。
活着的玩家们重新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所有门窗紧闭,再一同处理尸体。
起初女生悲痛欲绝,哭得要晕过去,众人也就没强求她,想着给她独自消解情绪的时间。
没想到到处理尸体的时候,女生自己站起来,不让其他人插手,独自用干净的布将自己的恋人包好,放进面罩男人和钟年在杂物间里找来的木箱里。
她抱着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用毛巾擦干净了,在恋人眉眼处抚摸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进木箱封好。
天亮后雾气散去,她选择在木屋后院一棵树下埋葬。
几人帮她一起挖开了土,没有打扰她,给她最后跟男友道别的空间。
以免出事,钟年和面罩男人在后门远远看着。
女生的眼泪一直没停过,悲痛到直不起腰,可是又出奇的坚强。
不假他人之手,妥协收了尸。
钟年问身边静静陪伴着自己的男人:“你觉得是谁做的?”
面罩男人:“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说罢又顿了顿,补上一句,“除了你。”
钟年闻言笑了:“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万一我也是恶魔呢?你还和我睡在一起,小心半夜我偷袭你。”
说完他还对着男人呲了下小白牙。
面罩男人神色未变,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介意,但我……脸不好看,最好不要吃,会影响你的食欲。”
这话让钟年愣了下:“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呀。”
面罩男人却看着他,没说话。
钟年渐渐收起了笑容,先关上还热闹的直播,才接着问:“你是认真的?你……你都不介意我是恶魔了,怎么还要怕我介意你的脸啊?”
“很丑。”面罩男人低下头,低垂的眸让人看不出情绪,“被烧坏了,会吓到你。”
钟年有点小心地问:“是怎么被烧的?”
怕触及到对方的伤心事,他一直没敢多问。
面罩男人说:“不记得了。”
完全是没想过的答案,钟年一时呆住。
“在进入游戏之前的记忆我都没有。”男人扣住自己脸上的面罩,声音低缓的,“我只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有件事必须要完成,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钟年回神,问:“包括名字也忘记了吗?”
面罩男人点头。
“所以……你不是刻意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正因如此,钟年也没主动问过,还以为他是有别的理由。
原来面罩男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来又是谁,这份神秘感并非是他自己想要的。
“我是个不明不白的人,你会不会嫌弃我?”面罩男人的视线落在地上,不敢看钟年的神情,又高度关注着他的一切。
对方呼吸频率的变化都可能让他心跳加速或停止。
“你怎么总是担心自己被嫌弃啊?”钟年无奈皱眉,又叹气,“我不会的,因为我跟你很像。”
“像……?”
面罩男人露出费解的表情。
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和美好到无与伦比的少年有何处相似。
钟年是触不可及的骄阳朗月,而自己连地上的泥点子都不如,只配待在阴暗角落里,卑微地仰望着。
“因为我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去。”钟年第一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比你也就多记得自己的名字。”
嗯,以及自己是一只猫猫兔。
这一点就有点惊世骇俗了,没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