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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才走一会,陆景策又开始摸着瞎满屋子乱找——

沈怜枝甫一进门,又听到陆景策一声接着一声地叫他名字,“怜枝,怜枝,你去了哪里?”

“怜枝……”

沈怜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药碗往桌上一敲,“别喊了,叫魂呐!”

“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

一句有些不耐烦的嘟囔,竟也使得陆景策安心,他抬起头,眼前还混混沌沌看不清楚,头也昏沉,怜枝只见眼前的男人如醉酒般跌跌撞撞朝他走来,不由轻笑一声。

想陆景策从前是怎样一个人物,今日还不是放下身段在他面前洋相百出?思及此处,沈怜枝不免有些得意,也舍得给陆景策几分好颜色,竟然还抬手扶了把陆景策。

而陆景策感受着搀扶在自己小臂处的那只手,也很得意,心想沈怜枝还是在乎他,心疼他,沈怜枝迟早全然回心转意。

可这样轻松闲暇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陆景策时常发病——成日被太医扎成了只刺猬,却也不见好,那发起病来,头颅像有人在用利器猛凿,那股痛楚从头顶传到四肢百骸。

这时候便不是装的了,是真的痛,他发病时怜枝走不了一步,陆景策尤其黏他黏得厉害,紧紧抓着怜枝的一只手,好似是他唯一的浮木了,怜枝手掌心上湿黏黏的一片,都是陆景策痛出的汗。

“怜枝…怜枝……”陆景策奋力地想睁开眼,可他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另一只也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个人影憧憧,他很不安,握着怜枝的那只手又下意识抓得很紧,怜枝吃痛了,却也咬牙没松开。

“我在这儿。”怜枝放轻缓声音,“我在这里……景策哥哥。”

久违的一声,却是物是人非,沈怜枝垂眸看着床榻上一身冷汗的陆景策,心中却没有半分自己本以为的幸灾乐祸,反倒是慨然。

他心想,陆景策啊陆景策,你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第102章 煎人寿

“我看不见你了。”陆景策说。

“一点都看不见了。”

沈怜枝沉默。

“你走了吗?”过了半晌, 陆景策又问。

在他看不见的暗处,怜枝垂首勾了勾唇,晃了晃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沈怜枝轻轻道, “如果我走了的话……那么这算是什么呢?”

这下换作陆景策静默, 怜枝听到他有些气息不稳的声音, “你方才为什么不出声?”

“不出声怎么了。”沈怜枝又笑,“你总不至于害怕。”

怜枝原本是想调笑陆景策如同个孩子般粘着他, 谁曾想他这话却误打误撞地说中了陆景策的心思,陆景策面上笑容一僵, 唇角噙了一点苦涩与无奈, “怎么不会害怕。”

“怜枝……我怎么不会害怕?”陆景策反问他, “我做梦都在怕,怕你走,怕你丢下我……怕你走到别人身边。”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起伏不定,怜枝知道, 他是在忍着痛说话, 怜枝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虎口, “别说了。”

“嗬…额……我不能不说,我做不到。”陆景策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力到几乎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迭起,“沈怜枝……”

“怜枝……”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了, 抓着怜枝的那只手也逐渐脱力, 最终不得不松开了他,而更可悲的是, 他甚至看不见自己是如何放开沈怜枝的——

“额!”

又是一股接着一股的痛接连不断地涌上来,眼前漆黑的一片,陆景策死命捂住头,忍痛挣扎间喉头又是一阵腥甜,鼻间湿润——口鼻皆涌出血来了。

他如同一尾鱼一般在床榻上扑腾着,沈怜枝知道他病发了,而这一次却比以往更厉害,毫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