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绝境。
在斯钦巴日被狠狠一劈, 血流不止趋紧昏厥之时,怜枝被迫拉停了将要跑出去的马,也不过是这样一会儿功夫, 方才那群被斯钦巴□□退的追兵又围了上来, 将将围成一圈。
怜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举着长矛对准他, 距离愈来愈近, 斯钦巴日的呼吸声音愈来愈微弱,沈怜枝揽住斯钦巴日的手臂酸痛的在不住颤抖。
他几乎要绝望了。
“滚开。“沈怜枝声线颤抖着开口道。
“安王殿下。”最前头的一名追兵道, “王爷的命令,吾等不敢不从, 还请殿下下马!”
沈怜枝恨恨地盯着他, 他冷笑一声:“休想——”
他顿了一顿, 硬撑着抽出一只手来将斯钦巴日腰间的佩刀拔出,那刀极重,非行家不能使, 怜枝倾尽全力也只能堪堪举起,手腕不住地颤抖, 他将刀尖指向他们:“滚——”
“滚不滚!”
“殿下。”可那追兵翻来覆去的仍然是那句话:“吾等也只是奉命办事。”
沈怜枝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他甚至已经遇见了自己被迫被捉拿回宫的结局, 那群追兵似乎也很清楚他跑不了了,是以没再往前,却也没有推开。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沈怜枝自己认命,自己翻身下马, 被他们带回周宫, 回到他本该去的地方。
沈怜枝握着刀的手缓慢的、缓慢的松懈下来,他低下头闭上眼睛, 眼泪悬在鼻尖,最终滴落,他抬起头,宛如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想要从马背上下来了。
却也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支利箭直直射来,势如破竹,彻底刺破这缓慢的僵持的一切,那支箭生生扎入为首追兵的太阳穴,飞溅的殷红模糊了怜枝的双眼,他抬手擦干净,倏然转过头,竟然是另一支队伍!
着甲胄,那那甲胄样式却与官兵身上的有所不同,怜枝定定地看了片刻,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是公主府的府兵!”追兵中有人倏然变了脸色,大声吼道。
“华阳公主有令,即刻撤兵!”最前沿的府兵收了弓,昂起头颅开口道,“你们还不退下!”
其中追兵面面相觑,正在那群官兵见状意欲退缩时,忽然有人开口道:“王爷下了死令,今日必将安王殿下带回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怕是华阳长公主殿下,也是一样的!”
那府兵冷笑一声,长眉一拧,怒道:“既然如此,休怪我们不客气,杀!”
两队人马扭打在一起,刀光剑影眼花缭乱,血肉纷飞,也在这时,沈怜枝上方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声,“怜枝,快跑!”
是华阳皇姑的声音!怜枝循声望去,遽然神魂骤颤,蓦然发觉不知何时城门已大开,而原本站在高处城墙之上的陆景策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华阳!
华阳整个人几乎要翻出城墙外了,见他还不走,焦急地拍着掌心下粗粝的城墙面,她大声地喊,“怜枝,别愣着了,跑啊!”
这遥远却焦急的一声终于将沈怜枝喊回了神,他再一转头,竟然看见了策着马,将将出城门的陆景策,怜枝咽了口唾沫——
公主府的府兵正与陆景策的官兵争斗,场面混乱,竟于无形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为怜枝争取到了逃离的机会!
府兵能挡的了一时,却也挡不了一世,更何况怜枝还带着个斯钦巴日,是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沈怜枝将斯钦巴日拉稳了,而后毫不犹豫的一甩马鞭,掉头朝后奔去,却又就在此刻,沈怜枝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怜枝。”
不轻不重的一声,若他再远几步,恐怕就听不大清了,沈怜枝闭上眼睛,可那一声却还是如鬼魅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