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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也不钻。”

斯钦巴日嘴唇向下一瞥,“你还想怎么办?指望我带着你飞檐走壁?你行么——当心摔成肉泥了。”

“那也不成!”怜枝拢了拢衣襟,指着那被杂草盖住的,狭小幽暗的洞口,“钻狗洞,成何体统啊?”

斯钦巴日只一句话便能治住他:“你还想不想出宫了!”

沈怜枝当然想,想得要命,在这周宫里,无时无刻不处在陆景策眼皮子底下,这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早两日怜枝与斯钦巴日在长安殿中逗留了片刻,怜枝再回椒房殿中天都快亮了,陆景策极其在意那几个时辰他究竟去了哪儿——

他是没脸来亲自盘问沈怜枝,也分身乏术,可陆景策那个脾气,怎能罢休?第二日几乎是将整个周宫翻了个底朝天……只是沈怜枝提前向斯钦巴日通风报信,陆景策与那帮无用的奴才什么都没查出来。

怜枝偶尔也暗忖道人真是贱的,他在草原上时心心念念的想着回周宫,可等他真的回了周宫,却又觉得压抑烦闷不已。

或许他真正渴望的,从来就只是一种“想象”而已。

他很想出去散散心——至少能够有片刻的喘息,这样的渴求慢慢地盖过了钻狗洞的不适,他跟在斯钦巴日后头缓慢地在那狭小之处挪移着。

怜枝直觉浑身不适,直觉自己从头到脚都爬满了虫子。

可等双手被人抓住,又随着那股力道被拉出这狭窄的洞穴时,沈怜枝又庆幸于自己跟着斯钦巴日出了宫。

三更天,天黑沉沉的,斯钦巴日是觉得没什么可玩的,可沈怜枝却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前走,周宫及其边上万籁俱寂,可前头却很热闹——

怜枝不无骄傲地指着不远处那片耀如白昼的灯火道,“长安是个不夜城——你看,好漂亮。”

斯钦巴日来了这么些日子,东逃西窜的,也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景象,虽觉惊憾,可面上却不乐意表露出来,他轻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可乐的,一群夜猫子罢了。”

沈怜枝嗤之以鼻:“你懂什么。”

“我今日就带你开开眼!”

雪停了,逝去的风雪带走了近来围裹在怜枝身边的郁气,四处高悬着灯笼,灯下火红的穗子随风摇曳,从前所不屑一顾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珍贵,怜枝甚至舍不得眨眼。

斯钦巴日转头看着他——灯光如水流般在怜枝眼底流淌,熠熠辉光,太明亮了,几乎让斯钦巴日无法移开眼,这么久以来,斯钦巴日第一回看到怜枝发自心底的笑容。

像是蒙尘的珍珠终于被洗净了,展露出流丽的底色,斯钦巴日看的出神,直至怜枝拽了拽他的衣摆,人才清明了些。

“宫外的灯比宫内的好看多了。”怜枝道,“永远都是这样。”

斯钦巴日接他的话茬,“为什么?”

他的确是不明白,在斯钦巴日看来,这外头的灯纵使美轮美奂,却也不比周宫中那些宫灯精致华贵——哪怕他对周宫有偏见,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斯钦巴日只有小时才随着苏合大单于来过一两回,小时的印象已不明晰,只记得周宫华美……当初他为了挽回沈怜枝甚至想为了他在草原上也修一座宫殿。

可等他再来周宫,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愚蠢——的确,周宫令人惊叹。

怪不得沈怜枝当时不愿意走,在两相对比之下……他倾尽所有给沈怜枝的,也只是拙劣的赝品。

甚至连赝品都被烧毁了。

尽管已过去一年了,斯钦巴日也早已决定将一切不甘都放下,可每每想起,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或许这是报应,他伤害怜枝后所应得的报应,老天残忍,却公平。

“因为……”也在这时怜枝开口了,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