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做错了一件事。”
蓦然,千雪浪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恐,也许正因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一开始甚至觉得有些新奇,好似他的魂魄完全脱离了躯壳,没有听懂任逸绝在说什么。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从未有过的快,快到他的耳朵都几乎开始疼痛。
紧接着,千雪浪听到了另一个心跳声,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后来以为是任逸绝的,再后来,他意识到那是从自己的脚下传来的。
那不是人会拥有的心跳。
“她做错了什么事?”千雪浪听见自己问道。
任逸绝看着他,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像是最后一次那样:“她太想影响我了,反而让我找到了天魔。”
魔雾顷刻之间消散开来,千雪浪听见任逸绝手臂上的臂环传来开裂的轻微响动,也在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在他们的眼前,是一具不断蔓延生长的活尸躯体。
天魔身形高大得惊人,他似乎是战死,保持着半跪的姿态,可千雪浪仍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其实天魔他的身躯实际上并不怎么明显,只是隐约浮现着一层轮廓,更多的血肉从他黏连的手足与衣服蔓延开来。
他……他还在不断地生长着。
如白眉童的血肉妖花那般活着,似骨伶仃的尸傀那般死去,天魔在生死的边界之中,非生非死地存在着,最终成为一滩不断生长的烂肉,也仍这般活着,被妻子的魂魄所挽留,无法彻底地死去,也无法真正地活过来。
第199章 走入晚霞
亵渎。
生死的边界被魔母所擦去, 变得混沌含糊,这一切的起因竟来自于荒诞滑稽的爱意。
这一具尸体面前,千雪浪竟恍惚觉得自己走到了最后一刻。
看, 这就是人心渴求之物, 求到最后, 终变如此畸形扭曲之态, 生不生, 死不死,徘徊两界之中, 苟延残喘至今。
千雪浪并不感到同情,这世间有许多人比魔母所失更值得同情,他也并不觉得怨憎,因魔母不舍心碎乃是人之常情。
她能做到,于是她就这样做了。
时至今日,她已疲惫至极, 仍从长眠之中被唤醒, 来赴一场最后的邀约。
任逸绝凝视千雪浪最后一眼, 正要提剑刺下,千雪浪忽觉异常, 他骤然拉住任逸绝回身, 长袖翩然, 赤红艳刀挡住一记华光,迸出金戈交错的沉响, 擦出刺目火花。
时间仿佛静止于这一刻, 直至千雪浪撤后一步, 才又再开始流动。
千雪浪侧身回望,长袖被光华削去, 碎布片片落地,露出手臂,他握着赤刀的手微微一紧,青筋浮现,凝视着飘然而现的谢焕。
片刻之间,双方已换过位置,任逸绝心有余悸,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现身眼前的谢焕,心中止不住下沉。
难道……百无禁与崔玄蝉已然……
谢焕守护天魔残骸之前,看起来较于之前已虚弱不少,长裙之下的双足虚浮如魂,掌心之中藤蔓如蛇般游走,她暗沉沉的眼睛凝视眼前的任逸绝,看出他心中悬挂之事,忽温温柔地一笑,带着些许气喘:“他们俩倒是缠人,可惜我没有这么多时间陪着玩闹。”
“即便你再强,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轻易击败他们二人。”千雪浪淡淡道,“就算花费力气甩脱他们,他们也绝不会识相,想必此时一定往这里来了,有何用处呢?”
任逸绝闻言,心下稍安。
谢焕见分神之语未能见效,莞尔一笑:“这样自信吗?”
千雪浪静静道:“我只是不明白,你并非痴愚。”
这让谢焕收起笑容,她似一团已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