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道:“而水夫人与逸儿既是朋友,又是同族,我就不说其他见外的话了。”
水无尘道:“请说。”
听到此处,游萍生反而放松下来,神色却认真许多,他心知师妹的脾气,若真是他们俩的小事,旁人的反应对她有甚要紧?既说得这般严肃慎重,想必的的确确是一件大事。
“二位来此,除去探望逸儿之外,本是有一件要事寻他,对吗?”
水无尘与千雪浪一对视,先前就谈过此事,因此均不觉意外,水无尘点头道:“不错,确实有一件要事,只是剑尊身体不好,我等才想过些日子再说。”
“一拖再拖,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剑尊摇摇头道,“我初醒不久,逸儿忧心我的身体,二位也怕我七情震荡,我实在感恩至极,可我若再这般装聋作哑下去,只怕到头来反而要因小失大了。”
水无尘这才开口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天魔自任公子降生前已再度重生,可数十年来却渺无音讯,近日才动作频频,因此我等猜测夙无痕也许在这数十年中用什么特别的法子困住了天魔。”
任苍冥静静听了,没做回应。
水无尘又道:“只不过如今天魔现世,夙无痕却仍无影踪,因此我等想要通过魔血来追踪他的下落。”
任苍冥淡淡道:“我明白了,你们想要通过逸儿身上的血脉来追查到夙无痕,是吗?”
“是。”
“如此说来,你们对逸儿身上魔血所知多少?”
这次轮到千雪浪开口:“如果你是问天魔体的话,我知道,任逸绝也知道。”
这句话一出,其余三人均微微变了变脸色,任苍冥沉默一阵,神情之间不见犹豫惶恐,众人实瞧不出她的心意,桌上一片静悄悄的,过了良久才听她道:“倘若逸儿不愿意的话,二位也不会滞留至今,想必你们皆是在忧心我的答复吧。”
千雪浪道:“不错。”
游萍生忍不住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却被任苍冥握住了胳膊,他猛然一回头:“师妹……”
任苍冥没有理会,而是平静地看向任逸绝,好像不是在谈论爱子的命运,而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缓缓道:“那么,逸儿你呢?”
“母亲。”任逸绝缓缓站起身来,“我……我心中很舍不得你与师父,倘若能够,我只盼着咱们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可是有些事若不弄个明白,我实在心中难安。”
他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许多年来他在哪里,是死是活?要是没有死,当年犯下这桩愚行之后,夙无痕究竟是追悔莫及,还是不知悔改?
任逸绝实在很想知道答案。
“我明白。”出乎意料,任苍冥赞许地点点头,她仍握着游萍生的手,看上去几乎有点像在说服游萍生,而不是与任逸绝说话,“这尘世间有许许多多的人,每个人各有自己的道路要去走,我当年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而出剑,可自有了逸儿你,我也曾心生怯意过,想要去找个无忧无虑的所在,静静地安度余生。”
“我如今初醒,身体不适,可与师兄还有逸儿待在一起,已觉得人生甚幸。这苍生的事也渐渐瞧得淡了,不过纵然我不看淡,也实没有什么办法,按我如今的情况,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水无尘神色黯然:“剑尊万不可这样说,你已做了许多,没有人能要求你做更多的事。”
任苍冥微微一笑:“做了许多吗?我只觉得做得还不够,实在远远不够……可惜逞强对我也没有什么益处,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去烦恼天魔之类的苍生大事了,仍不得空闲,有时候辗转反侧,常常忧虑是否会成为逸儿的负累……”
任逸绝立刻摇头否决:“母亲怎会是负累?”
任苍冥平静地瞧着他,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