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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还从匣子拿出一把银雕匕首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因是微服出宫,她只带了几个侍卫,所乘的也是低调的青蓬黑漆马车。
一行人离开朝珠宫后,在暗中观察她的那人也随之离开。
四方馆接纳各国使臣,建筑华丽宏伟,以显示天朝上国风范。
一缕晨光洒上屋檐,冰凌滴水成珠。
屋内,暗卫将周漪月从昨夜到现在的行踪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座上男子。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连朝珠公主早膳哪几道菜多夹了几筷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魏溱姿态慵懒倚坐着,撑着头问了句:“凌云,朝珠公主与驸马关系如何?”
被叫作凌云的男子道:“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这是他精准总结出来的八个字。
“朝珠公主为天下女子所艳羡,所穿衣着服饰,所用玉佩绢帕千金难求,原因便在于她有一个精明能干的驸马,此人为官清廉,人皆称颂,梁帝也对此人甚为器重。闻祁不近女色,无婢女无通房,从不出入烟花巷陌,对朝珠公主宠爱万分,世人皆称两人佳偶天成。”
“这位驸马爷还真是完美无缺。”
魏溱不可闻冷笑了声。
“朝珠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换上便装,往京兆尹衙门去了。”
魏溱猜出她的意图。
晋人入京,京兆尹府一定有记录可查。
倒也不算笨,可惜,这种方法是找不到他的。
“倒真是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勾起唇角:“凌云,你说女子是不是都是这般凉薄,喜欢你时便的柔情万种,不喜欢了便一脚踢开赶尽杀绝,转头忘个干净?”
“属下不懂女子的心,可属下想着,将军既然如此恨这个女人,何不寻个机会将她杀了?昨夜将军明明可以看着她活活淹死,却为何又将人救起来?”
“还有,水中雷威力巨大,将军完全可以将那两人炸死,却只是炸掉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猎月楼。”
魏溱没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眸中划过寒光。
凌云只觉双肩重若千钧,跪伏于地:“属下多言,将军恕罪。”
魏溱缓缓开口:“是你不懂。猎杀的乐趣,是看着猎物一点点失去所有,孤立无援又无能为力,如困兽般绝望挣扎的样子。”
“她有高贵的出身,丈夫的宠爱,万民的追捧。我偏要她余生的每一刻,都像身处地狱,她的骄傲、荣誉、美名,我会一个不落地从她手里夺走——”
“猎月楼,只是一个警告。”
凌云没说话。
眼前男子本就长着一张俊美若妖的脸,每次他这般勾唇冷笑时,他都以为自己见到了恶鬼。
或许,他真是恶鬼也说不定。
多年前,他奉魏溱父亲之命前来梁夏寻找他的独子。
他几经辗转找到魏溱时,他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到乱葬岗。
可他没死,他从成堆的尸山中活了下来。
身披血污,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像是被人丢弃的玩偶,嘴里不停喃喃着“阿月”这个名字。
乌鸦盘旋其上,凄厉哀鸣,他像一个被贬谪的神祗。
正回忆时,有人推门而入。
他朝门那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藕粉色厚袄的女子莲步轻移进了屋内。
眸含春水,眉眼有些怯生生的,一颦一笑带着勾人的风尘气。
“见过魏将军。”
女子声音娇柔如水,朝魏溱行了个万福。
“你来了。”魏溱淡淡道。
凌云辨认了一番,似乎是昨夜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