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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孽缠身,道境不稳,加上他本就是鬼修,怎么有点乱灵化的意思。”贺亭曈趴在门缝盯着舟堇生的背影打量:“你就不好奇你家道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相里玄兴致缺缺地瞥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好奇,活着不好吗?”

贺亭曈拍拍手:“那成,我自己来。”

识海心域,尘海观,可以窥探入境者的平生往事,只是极其消耗灵力,看的越久,灵力消耗越多,不过贺亭曈身边有扶风焉在,耗再多也能随时随地补回来。

当即拖来了一张椅子,而后往扶风焉身上一坐,随后发动识海心域,道境如一阵风过,悄无声息将那道乱七八糟的黑色雾气笼罩其中。

相里玄离开的步伐一顿,他在房间里绕了个圈,又迈了回来,蹲在贺亭曈旁边幽幽道:“我也可以帮忙。”

扶风焉瞥他一眼,吩咐道:“倒茶。”

相里玄搬来了案几,用世家公子品茗那套花里胡哨的手法,给他们倒了两杯清茶。

贺亭曈见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无声指了指茶水,相里玄了然,搬来一盆水,放在贺亭曈面前,灵力化水为镜,在众人面前映出一片漆黑的荒芜。

舟堇生自认为他是个小人。

小人为了向上爬,为了活着,为了扬眉吐气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他也是这么做的。

舟堇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时候被烙下的仙奴印了,可能三岁,或者更小,但那种火烧到神魂之上的痛楚,却让他永生难望。

仙奴印烙在颈侧,是一个繁复瑰丽的血阵,用他的血肉作阵,将自己囚困在深不见底的阴牢之中,别无他选。

毕竟他父母也是奴隶,两个大奴隶,生他这么个小奴隶,除了继续给主子当狗,别无他用。

他往后大概也要如此,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为着主家出生入死,直到榨干最后一点血肉。

主家姓徐,七姓之首,仙盟之主,世所无敌,仙君都是光风霁月,毫无缺点的谪仙人,徐氏的仙君们更是如此。

只是家主若要仁善宽厚,便压不住底下那些图谋不轨的手下,要想让世家长盛不衰,便得恩威并施,也得用些阴私手段。

遇到那些生了二心,不服管教,或是某些叛徒,家主宽宏大量不去计较,那计较的事便交给他们。

舟堇生六岁开始杀人,十二岁便开始出任务,他好像天生便是该吃这碗饭的,杀人时心中毫无波澜,人命如风中落叶,转瞬间便凋零在刀剑下,一如他的人性,逐渐退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杀意。

他是所有少年仙奴中最受器重的那位,若能活到成年,大概就是下一任仙奴首领。

十三岁上,他父母死在一场内斗当中,尸身被灵火烧成灰烬,他漠然领走了骨灰,然后倒在了河沟里。

生前做囚徒,死后也可跟随江水走遍山川湖海,倒也不负此生。

这之后,他被编入一个小院,队中四人,全是同他年龄相仿的仙奴,或者说,徐家将这称之为影卫。

院子里全都是年轻懵懂的少年,大多冷漠麻木,只有舟堇生的舍友好像格外活泼些,他杀人时会迟疑,也会对着死人痛哭流涕,偶尔会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储物灵器里面会放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有时候会鬼鬼祟祟分他一枚黄色的糖粒。

“姜糖,我母亲做的。”少年笑的时候会露出一颗虎牙。

舟堇生对这不感兴趣,他父母也从来不会教他除了杀人之外的其他东西,但糖还是被他吃了,毕竟是难得的好滋味,不吃白不吃。

影卫每月会有选拔,会进行分队,自相残杀,胜者生,败者死。

舟堇生未尝败绩,那少年屡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