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笨拙,颤颤巍巍,似是蹒跚学步时在玉衡宗用过的第一式剑招。
云适有一瞬间恍惚,仿佛看见幼年时跟在他身后奋力挥剑的小孩,而后幽幽笑了,“我的好徒儿,你有多久没用剑了?是在青云书院呆的太安逸了么?”
贺亭瞳指尖抚过锈蚀剑身,说来奇怪,他有时能感受到若水剑中蕴含的那股子仿佛生生不息的灵力,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提了把要死不活的火钳,若水剑上的锈斑他试过打磨,但怎么也去不掉,仿佛明珠蒙尘……拢共打架时多用剑意,他便就此放任了。
天下神兵利器,皆会认主,会这样约莫是若水剑不待见他,贺亭瞳也以平常心相待,反正提普通灵剑和提根铁条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少时练剑,你教我要心静,沉稳,持之以恒,你曾说玉衡宗剑法曾也是名震九州的剑招,不同于其他仙宗那般花里胡哨,先祖所授剑法,大巧若拙,返璞归真。”
少年身量修长,栈道上的狂风吹地他墨蓝色的衣袍鼓起,背后像无端生了一双羽翼,手中剑却极稳,“我自逐出师门,多年未曾用过本宗剑术,云宗主,请。”
云适心中一动,不过转瞬便被更为狂躁的愤怒所遮掩,他一挥手,示意其余魔将后退,“三年不见,我倒要看看,你如今能耐如何!”
魔物本就不太看得起这个半路加入的“仙家掌门”,他愿意打头阵,其他魔将自然乐得看戏,拉扯着人质们往后退,山道之中,人群瞬间截作两段。
扶风焉将手搭在眉骨上向外看,手指一点一点,直数到魔将末尾,将那几张脸记下,随后掌中凝出一把长弓,流火作箭,隔着漫漫风雪,并着一条栈道,弯弓,搭箭,看着山道之上与云适战在一处的贺亭瞳,静待时机。
栈道上风雪肃杀,贺亭瞳的身影一瞬间与云适撞在了一处,灵力与魔息对抗,剑意将附近风雪都绞杀,形成一片清晰的空旷地带。两道相差无几的剑招,在转瞬间连过数十剑,于栈道上击起连天的雪尘。
扶风焉没忍住夸了句漂亮。
当然,贺亭瞳干什么他都会觉得漂亮,帅气,或者迷死他了。
玉衡宗宗主所教剑法名曰问天九式,相传为剑神周修玉所创,不过剑神活了五百年,他手中所创的剑术实在太多了,不论是所有剑修初学必会的惊鸿九式,还是上玄境剑宗不为外人所知的绝杀剑招,基本出自剑神手中,或经他手改良。
问天九式是他晚年衰竭时所作,在众多流传的剑术中算不上多出色,就连云适也只将此剑术作为门人练体的基础剑法,平日里给云止所学的再深一些的功法都是高价买的别的秘籍。
直到贺亭瞳拔剑挡下他杀招的那一刻,云适忽然觉得,这式剑法约莫被低估了。
贺亭瞳如一潭波澜不惊的水,瞧着清澈见底,唯有在自己一脚踏进去时,方才惊觉此乃深渊,不见底的深渊。
他入魔后修为暴涨,最起码也突破了十境,可贺亭瞳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将他所有的招式尽数吃下——以他那五境的微末修为和太久没用后并不娴熟的剑招。
身处在狂风暴雨的中心,贺亭瞳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轻描淡写,毕竟修为等级相差太大,在不使用燃魂秘术的情况下还能与云适打个旗鼓相当,得益于他早年悟出了剑心,剑术一道上,云适早已不是他对手。
之所以迟迟拖着不肯杀人,一个是他要腾出空间,将魔将逼退至栈道后,另一点则是,他总觉得天玑宗这边只派个云适来,实在有些不对劲。
与魔君相比,云适实在太弱了。
除非他们想要逐个击破……那明面上最强的天枢宗此刻的压力必定极大,可直到现在也没听见苏昙的求援,天璇宗去的是参南,那藏起来的一到两位魔君如今身在何处呢?
云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