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掳了傅公子朝北去了,我们殿主人在蓬州,恐支援不及,您要不要通知一声,让傅氏派人相助?”
“不用了。”傅清让坐在废石堆上,灰色衣袍被血泡成墨色,他伸手摸了把血,面色淡然:“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朱明监察使额头渗出冷汗:“什么都没看到。”
傅清让满意地点点头,在怀中掏啊掏,取出一瓶丹药递过去:“今夜无事,与你们服用过后各去巡逻,琢玉山一事不会有人追究。”
“跟过去的人也叫回来,我们傅氏的人,自己会救。”
“是。”朱明监察使双手接过丹药,与手下分发下去,在场所有人当着傅清让的面服下丹药,而后就地晕厥,横躺一片。
此丹名叫一日忘,忘忧,忘虑,忘情,醒来后一日内发生的种种,尽数忘的干干净净。
傅清让看了从胸口到腰腹的伤口,缓缓起身,他扭头回望身后山峦,已是一片狼藉,徐隐微若是回来,定然是痛彻心扉。
“处理完后便回来。”威严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傅清让迟疑片刻,“怕是会被徐氏找麻烦。”
“孤会处理。”
“君上,已寻到少君踪迹,当真不追?”
“他自己选的路,总要吃够苦头才会回头。”
傅清让张了张唇,目露不忍,只低低答了声是。
半晌,傅清让又问:“白榆他……”
“不会死。”
“是。”
*
天亮时贺亭瞳发现尾随在灵舟后的监察使消失了,他本来还打算在傅氏派人追上来后,把傅白榆推出去挡一挡,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被人放弃了。
可见大少爷只是嚷嚷的厉害,家族地位也不算很重要。
昨夜傅白榆躬着身体硬生生用嘴将绳索一点点咬开,结果挣扎开后不想着用灵力解阵逃跑,反而对着一个玉人偶又跪又拜。
贺亭瞳推门进来时以为他还藏了什么后手,比如什么巫蛊祝厌之术什么的,还有些小心谨慎,束手束脚,不过后面发现那玉人偶动也不动,好像就是普通一死物,于是放开拳脚。
是的,傅白榆又同他打了一架,这次确实没留手,不过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平日里依靠高阶灵器久了,拳脚功夫不算到位,交手数十招后被贺亭瞳按着脑袋砸裂了一张桌子,此后彻底安静了。
“你们剑修都是莽夫!”傅白榆控诉,他双手反捆在身后,然后鼻青脸肿地看着贺亭瞳用一块帕子包着,将那玉人偶没收。
当时傅白榆双眸圆睁,心如死灰,嘴里喊着不要不要,好像被贺亭瞳挖了祖坟般的绝望。
贺亭瞳觉得他实在是有病,为个死物要死要活的,不过收了玉人偶后,傅白榆反而彻底安静了,没再闹腾,甚至连嘴皮子都不耍了,整日对着角落里碎碎念,整个人变得干瘪无神,好似被夺舍了一般。
于是贺亭瞳不再管他。
灵舟在空中航行两日,贺亭瞳不敢往中州去,只能向下,穿过云州边境,进入花州境内。
花州多丘陵草木,灵舟刚一入境,贺亭瞳便降低高度,灵舟擦着草木树梢险之又险地停在一处隐蔽山坳中,而后下船步行。
如今傅白榆彻底没了用处,甚至还有些拖后腿,加之灵舟之上多半有仙盟的记号,贺亭瞳便将他关在船舱内,让他自己等待救援,同时也可混淆视听。
贺亭瞳与扶风焉在山野之中跋涉许久,待翻山越岭,进入城镇后,两人已经改头换面,变成破破烂烂两散修。
只是刚一入城,就撞上他俩的通缉令。
张贴在入城不起眼处,面容画的有些走样,赏钱一千灵珠,比之从前无歧路的价格,倒是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