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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吃力掀动,黑眸模糊望了望他,苍白指尖用刚学会的力道摸了摸他的脸,谢痕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稚童才有的依赖亲近,什么也不懂地轻轻朝他笑。

迷糊的谢痕原来会说话。

谢痕小声说:“哥……哥。”

燕斩玦用力闭眼,压制住剧烈的烦躁,他不是谢痕的什么哥哥,他想纠正这一点,没来得及,因为摸着他脸的那只手毫无预兆滑落。

血又松软口唇中溢出,那一点勉力聚起来的光就涣散。

燕斩玦抬手攥住他的肩膀,厉声命令谢痕咳嗽、把血咳出来,这些血堵了肺络心窍,一次赶不及,谢痕就会被自己憋死。

但谢痕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燕斩玦只能自己忙活,至于为救人仓促敲击后心、攥握肩膀留下的刺目淤青,也只好让北地新王用完那一罐昂贵的药膏。

这么折腾一宿,谢痕的榻上多了柔软厚实的被褥,将上半身垫得安稳踏实。

燕斩玦靠在榻下阖眼休息。

他在谢痕手腕上绑了白纱,柔软轻薄,另一头自己攥着,只要谢痕有什么异样,就会立刻将他惊醒。

系统躲了一夜没敢看,悄悄探头,谢痕醒着,在看窗外北归的燕子筑巢,白日里的他和夜晚相差很多,瞳孔漆黑,一片死气,眼珠几乎不随身旁变化转动,配上那种仿佛不变的笑意,更似鬼而非人。

系统悄悄告诉他:「你昨晚叫燕斩玦‘哥哥’。」

谢痕的眼睛动了动,慢慢挪动漆黑瞳孔,看向这只飞蛾。

系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你是装的?你昨晚清醒着?」

谢痕很虚弱,他昨晚强逆脉息硬逼自己吐血,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头颈靠在软枕里,干涸嘴唇动了动。

“不是你教我的吗。”

——让他爱上我。

爱上就不会忘了。

爱过谢痕的燕斩玦,会在一个可笑可悲的失败者死后,死得连点痕迹也留不下后,成为一块活着的碑。

系统:「……」它不是这个意思!

但已经晚了,谢痕似乎觉得这样更不错,他被系统叫醒,研究了一会儿手腕上系的雪白鲛绡,没有扯动它。

没有,谢痕拨着它玩了玩,随手就解开抛落,燕斩玦绑人的办法实在很拿不出手。

谢痕看了看系统。

意思很明显。

系统无可奈何,飞蛾扑闪着翅膀过去,鳞粉扑簌落下,让燕斩玦陷入沉睡。

那只叫人挑断过手筋的冰冷手掌,覆着燕斩玦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缓缓摩挲。

系统问谢痕:「你要逃跑吗?」

谢痕慢慢开口:“怎么跑?”

系统语塞。

谢痕什么也做不了、哪儿也去不了,已经是个任人摆弄的残废。

他只是找到那个装药膏的玉盒,耐心地捻过一圈,苍白泛青的指尖沾出角落里的丁点碧绿药膏,擦在燕斩玦颈间的旧疤痕上。

暴殄天物。

这是中原女子用来祛疤的灵药,日日涂抹就能消去印痕,千金难求。

拿它活血化瘀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浪费了。

谢痕垂着眼,一点一点,给燕斩玦涂抹最后剩的药膏,用掌心覆着。

温热的颈脉在掌下搏动。

他已经给不出能融化药膏的体温。

“你知道吗。”谢痕随口聊天般,同系统说,“燕斩玦很好骗,就吃这一套,他还教我,上药要轻轻的。”

系统愣了愣,看着谢痕的动作:「你本来不会吗?」

这话让暴君不高兴了。

谢痕是个很傲慢的亡国之君——当然这也在所难免,他生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