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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咳呛出血,他向格云瑟道歉,仔细清理自己弄得乱糟糟的血迹,他抱着格云瑟,视线涣散在舷窗外的浩渺星光里。

格云瑟的双手被镣铐束缚,无法打开,肩膀早已变得僵硬,所以格云瑟没有再像当初那样拥抱他,没有。

格云瑟至死也并未拥抱他。

——高塔上,银发幼童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微笑着望向他,被捆缚四肢拖着吞噬进炽阳下的血色荆棘乱丛。

“你超时了,谢弗。”他的紫罗兰说,“我不原谅你了。”

他听见格云瑟说“好好吻我”,说“我很痛苦”,格云瑟说“我唯一的、被夺走的朋友”。

格云瑟问:“你悼念我的时候,会用什么表情?”

格云瑟说。

“再见。”

第45章 明天见

「悼念」。

适合使用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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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没那么容易死亡。

缔造“光明”与“正义”的胜利者没那么容易死亡。

后来相当长一段的历史记叙中, 这次混乱的“新秩序”并未被真正承认。

不止是因为它放纵仇恨蔓延、理想变质、对“自己人”的立场甄别极端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更因为它维持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

短暂。

覆灭的源头是一艘反常燃烧的指挥舰。

“冰河舰”,属于死亡的帝国紫罗兰长剑:格云瑟·海因里希, 旧帝国的守墓人,令人恐惧的战争天才与野心家。

最后一次大规模星际战争, 他驾驶这座指挥舰率军浴血奋战,捍卫了垂死的帝国舰队最后的荣光。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后, 冰河舰已经和它的驾驶者一样残破,无法维修,不得不从舰队中退役。

后世很多人认为, 倘若格云瑟不是beta、不是被禁药摧毁身体, 所谓的新秩序根本无法战胜帝国舰队。

而就是这艘早已确认无法维修的残破指挥舰, 在新秩序的前领袖瓦格纳被宣称叛变,挟持海因里希的尸身坠入舰仓后,于某个无月之夜诡异复活。

它变成一艘缠满赤色荆棘,燃烧着永不熄灭赤炎的空壳。

……现在这具燃烧的空壳停泊在新帝都。

这是第四十七个被袭击的实验室, 袭击它的罪犯看起来十分可怖:身上缠满混乱的绷带,依然有枪洞在崩裂、渗血,有荆棘从伤口里探出,单手拎枪微垂着头,瞳孔深处同样是缓慢生长的红色荆棘。

身椒汤份不难确认。

因为枪洞的位置分明, 这些枪伤, 就是谢弗勒尔·瓦格纳抱着格云瑟的尸体被枪杀时, 被倾泻的弹雨洞穿的。

它们没有愈合, 被烈焰烧焦, 又崩裂,流出新的血。

被捆缚的研究所人员跪在狼藉的焦土前。

手脚都被子弹洞穿。

“瓦格纳!”新领袖被迫赶来, 额头冒着冷汗,紧攥着拳高声开口,“别再犯错了,你已经完全背离了你的初衷,不是吗?你明知道新秩序是要有牺牲的!有些事情就是没办法……”

“难道什么代价也不付,就能实现我们当初的理想?你明明也知道这不可能——你明明也认可!”

“什么都可能是代价!包括你和我!”

“你入了迷障,这是那个野心家的阴谋,他用死亡诅咒了你,让你动摇,让你发疯,你……”

充斥荆棘的瞳孔微微动了动。

袭击者拎着枪抬起头。

完全沙哑的、仿佛吞下硫磺与焦炭的嗓音,缓慢吐出字句:“谁?”

新领袖语塞。

格云瑟·海因里希……这名字已经变成禁忌。